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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枣(第2页)

大马村的枣,作为京城枣树的乡下穷亲戚也没啥新鲜的。璎珞枣、“老虎眼”、马牙枣、大白枣居多。记得村后头孙长河家的自留地里有一棵葫芦枣。我吃过,结出的枣子真像一个小葫芦。其他的,最多的就是两头儿尖、中间圆,形状为椭圆形,果肉细嫩多汁,酸甜可口的“尜尜枣”了。

尜尜枣很讨村人的喜欢。当时村里流行“四暄”“四累”的说法。村民为此还特制“四小”赞之——虎耳草、尜尜枣、母猪的**、小孩儿的雀。“雀”读“qiǎo”,指的是男孩儿的“小鸡鸡”。这些话听着有点“那个”,其实很原生态、接地气。它只是说这四种小东西玲珑讨巧,萌态可人。(这还是我修订的版本,原版更污。)

总之呢,我们村的枣就是这么个情况,乏善可陈。而今天我要说的恰恰是一种不起眼儿的小酸枣儿。

提起小酸枣,别看它模样不济,它却有着光辉的艺术形象。喜欢评戏的京津冀地区的老百姓对评剧《金沙江畔》耳熟能详。其中,那首由评剧大师筱白玉霜演绎的《小酸枣》著名唱段更是家喻户晓。故事就不赘述了,摘几句唱词给大家欣赏:

小酸枣滴溜溜的圆,

红嘟噜的挂满悬崖边,

吃在嘴里冒酸水,

吃在嘴里口不干。

(对这出戏我一直搞不明白,既然着力描写缺水口渴,而剧名偏偏又叫作《金沙江畔》,守着一条大河,还活生生上演了一段现代版的望梅止渴,真是不可思议。记得当年毛主席观看现代京剧《芦**火种》时说:芦**里那么多水怎么存得住火种?我看还是叫《沙家浜》吧!)

大马村没几棵像样的酸枣树。有,也只在坡顶沟沿儿处长那么几棵。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

真正大规模、密集型的酸枣采摘地,是在村子西面2里地远的“森林坡”!

这是一片属于西庄户村的丘陵地。名叫森林坡,并没有林木。只是随坡势开垦了许多梯田,作为条田林网,该村种植了大量的小灌木——酸枣树(圪针林)。每到夏景天儿,枝叶茂盛,挂果极多(具体情况和戏里唱的一样)。

森林坡的酸枣红了,大马村的孩子疯了。疯的原因是因为有人拿它卖了钱。巨款——5块!

再没有什么比能够直接变现更具有吸引力的了。春天我挖过三角信(一种药材,碱性极大,洗完手瘙痒难忍)。夏天我到处搜集大麻籽(即蓖麻,也是药材)。现在又听说酸枣能卖钱,岂能错过?

没有买卖就没有采摘。我顶烈日、冒酷暑,不惧圪针扎、虺虺蛰(一种毒虫)、野孩子欺负等,采摘了一大书包,红红绿绿,酸酸甜甜。

站在良乡大角日杂商店门口,不一会儿我就卖了七八毛钱。(我用了一个比酒盅稍大的小玻璃杯,一杯5分。栆大杯小,装不了几颗)。后来卖不动了,天色将晚,这时,一个路过的老太太对我说:“孩子,卖酸枣儿要去北关医院,那儿看病、怀孕害口的人多。”

听人劝,吃饱饭。撒丫子我就奔医院。果然,在大门口,一会儿工夫我又卖了三四毛钱。不只是孕妇,男女老少看病的都买。可也难说,那年头儿能吃得起正经水果的有多少?而且,都是城里人买,乡下人谁稀罕这玩意儿。

约莫还剩四五杯了,我沉住了气。这时就见从医院门里走出一位青年妇女(一看就是城里人),个头不高,脸色苍白,满头是汗。走得很吃力,手撑着腰,肚子不是很大,但是很累的样子。

她发现了我,不,是酸枣。两眼放光,一步抢上来,端起小茶杯“一饮而尽”。一边在嘴里狂嚼,一边在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湿漉漉的1毛纸票儿塞给我。她连枣核都不吐,直接咽下,两眼闪着泪光。最后,她又双手掏兜儿,空空如也。无奈地舔了舔嘴唇,转身离去。

看着她凄凉的背影,按了按瘪下去的书包,我高声喊道:“婶儿!这些枣儿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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