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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命不凡(第2页)

我时常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梦境,因为我的内心总有一种相对模糊的思想,我觉得以这种形式存在的思想要比我实践时所采用的形式好太多了,可我无法深究,更无法把它据为己有,运用自如。其实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十分恶劣。我联想到,原来不管我的思想多么天马行空,都是无法同古代哲学家的灵魂产物相提并论的。他们的著作不仅可以使我们感到充实和知足,同时还给我带来前所未有的惊喜。我能清清楚楚地看明白它们的美,即使有时我看得不那么全面,但至少已认识到这样的水平,那是我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抵达的层面。我无论做何种事情,都必须牵扯到美惠女神,好像普鲁塔克与别人交谈时,总是抱着博得她们青睐的心态一样,

美惠女神,

那个能给我们带来一切欢喜、一切愉悦的人。[9]

我被她们抛弃。我写不出十分优美的句子,整篇文章都十分粗糙。我不会让自己所描写的事物超过它原有的价值。我的加工也不会使素材变得多么有吸引力。所以,我选择的素材必须要有好的质量,这样的作品才能让人青睐,有独特的味道。我更喜欢用朴实而引人入胜的方式去处理题材,因为我不喜欢全世界的想法都那么迂腐和悲伤。我这样做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而不是刻意将风格变得活泼轻快,因为我的风格更倾向于严肃谨慎(如果给我的风格下个定义,则可以称它们为无规则的和不定型的话语,或者就像是阿马法尼乌斯和拉比里乌斯[10]说的话那样,无题目、无段落、无结论的叙述,简直就是乱七八糟、杂乱无章)。我不擅长取悦他人,让他人开心,也不懂得如何激发别人的想象力:只怕世界上再好的故事到了我手里,也只能变得索然无味。我只谈论已经规划完全的计划,我觉得自己并不具备同行业其他人的特质——善于和陌生人交谈,让那些人折服在他们的高深理论下,他们喜欢不厌其烦地一再重复;或者让一位君王完全信任他们,把他的所有权威交付于他们手中,任由他们支配和发令。他们可以抓住每一个话题进行无限地扩展和延伸,尴尬或者沉默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我其实并不太喜欢讲幽默风趣的故事,就好像君王从不喜欢严肃的交谈。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最容易想到的理由,通常是最具说服力的理由,但我不会利用这个东西,也许这就是我不善于面对公众说话的原因吧。不管我谈及哪种题材,我总希望可以说出我所了解的、最复杂的东西。西塞罗认为,哲学论著的引言是最难的部分。不管是否的确如此,在我看来,最难的部分是结论。

一般来说,演奏乐器要善于调节弦音,让它发出各种各样的音调;而高音部分往往充当音调的配角。往往举起较轻的物品要比举起重物更为灵巧。有时对待事情,只要对其一知半解就足够了,有时却要深究其中的原因。我也能清楚地知道,大部分人都属于比较低的层级,只是通过外表来判断事物的内在,但我也明白,一些伟大的哲学家,像色诺芬和柏拉图这样的大师往往会放下身段,站在最普通的老百姓角度来探讨各种事情,并用他们的方式来增加这种说话方式的优雅度。

但是,我的言语往往都是尖酸刻薄的,从未有过通俗文雅的特性,我完全按照自己的思想支配情结,不受任何制度约束;我十分喜欢这样随意的语言,即使它并非经由我严谨的判断而来,但它至少也出于我的爱好和兴趣。同样,我清楚地看到,我陷入其中太深太深,我拒绝一切装模作样和矫揉造作,却没想到走进了另一个深渊:

我尽可能要简单,

不料却变得晦涩。[11]

——贺拉斯

柏拉图曾说,判断一句话是否得体或精彩,不在于它的长短。我在仿照单调、平稳、工整的写作风格时就屡次失败。我比较容易接受,也更喜欢有节奏、停顿点多的文章,萨卢斯特就是这样的作者,不过比起他,我更觉得恺撒的著作更加难以超越。我的兴趣使我更贴近塞涅卡的写作风格,可这并不阻碍我对普鲁塔克的欣赏。他的言行举止我都觉得极其自然。因此,我说话的魅力远远超过了写作。运动和活动是能使言语变得更加精辟的原因之一,我就是那样,行动可以让我变得格外兴奋,除我之外,那些激动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事物往往需要很多抽象或复杂的物体赋予其价值,比如行为、表情、面容、声调、打扮、心态等,所以,即便是冗长的废话,也具有它的绝对意义。曾在塔西佗家里的梅萨拉[12]就向他抱怨过他这个时代的奇装异服,也抱怨过演讲者的讲台会对他们的雄辩产生弊端。

从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这个穷乡僻壤,以致我的法语发音和语法都不是绝对纯正的;不仅仅针对我,身边的人都是如此,每次与法国人交谈他们都会稍稍皱眉。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并不是我习惯运用佩里戈尔方言,说句实话,我对这种语言的掌控还不及德语,我也毫不认为这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这种方言的特点与很多地区都类似,譬如普瓦图方言、圣通日方言、昂古莱姆方言、利摩赞方言和奥弗涅方言:声调总是往下压,似乎提不起一点**,尾音很长,显得十分拖拖拉拉。比我们地区海拔更高的地方是一片山区,那里流行的是加斯科尼方言,我觉得这种方言就具有一种特别的美,它简洁而清晰,又隐藏着深远的意义,是我所懂得的方言中最有力量,最有精神,最具备阳刚之气的一种。它毫不过度,一切都恰到好处,像法语一般优雅温和,细腻多彩。

实际上,我的母语是拉丁语。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我已经无法灵活运用它了,以致现在自己都觉得十分别扭拗口,更别提用它来写作了,虽然在以前,这都是轻而易举能完成的,甚至过去我还被别人称为老师。不过,我没有感到遗憾,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

美是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一种途径,它在我们的关系中呈现出伟大和崇高。不管一个人多么堕落、多么野蛮,他都不会对美置之不理。肉体是我们存在的主要表现,在其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所以,人们往往会对它格外关注,尤其会注意它的构造和特征。我们之所以会犯错,就是因为我们企图将肉体的两个主要部分与它强行分开。因此,我们必须把它们当作一个整体来对待,让它们紧紧相连,合为一体。灵魂不可只身一人地存在,它不能有轻蔑的态度,或者企图直接放弃我们的肉体(这样做是虚假且装模作样的,显得多么可笑),它应该与肉身相亲相爱、相互依偎,给它最好的指引,在它踏入深渊时及时将它拉回。它们的关系最终应确立为我们人类所谓的婚姻,灵魂是丈夫,肉身是妻子。作为丈夫,要有宽广的胸襟,包容妻子的一切,让它们和睦相处、不吵不闹,保持一致的脚步和方向。对这种说法表示认同的就是基督教徒了。因为他们所信仰的神就一直在告诫他们,不能有一丝邪恶或不善的企图,我们赞同将肉体和灵魂紧密相连,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的思想也一直跟随着神的理念,因为他们知道,上帝就在自己身边,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受神的指引和安排,人们也会因此得到相应的惩罚或奖赏。

逍遥学派是所有哲学学派中最具有人道主义的学派。它一向主张将灵魂和肉体结合起来,而后造福全世界。它还认为,其他学派对这种共存的理念根本不够深入,甚至很多时候都犯了片面性的错误,他们总是无法将两者平衡,不是过分地注重肉体,就是过分地注重灵魂。所以犯这种错误的原因,就是他们普遍忽略了“人”——这一重要的研究客体。他们往往觉得,该真正探讨和钻研的应该是大自然。

美貌是人与人之间最直接的区分标准,它让一部分人得到优先权:

他们分割土地,

依照美貌、身体还有智商进行分配:

美貌首先重要,体力是后来得到重视的。[13]

——卢克莱修

可是,我的身材只能属于中下水平了。这一缺点使我的美丽度下降不少,倘若你想成为将军或亲王,这样的身材更使你难上加难。我们不能忽略和轻视漂亮面容和健硕身体的声威。

身高没有超过六尺的士兵,马略是绝不待见的。《侍臣论》[14]中也写道,希望有权势威望的人都具备良好的身形,但也不能太过特殊或突出,以免遭人议论。可是,通常不能两全其美,所以我还是认为,倘若你作为一个军人,还是身材高大些比较好。

亚里士多德是这么描述的:矮个子顶多能称得上活泼可爱,与漂亮就扯不上边了;而高个子却不同,你能在他们身上看到伟大的心灵,就如同他伟岸的身形一般美丽且极具威严。

他又说,埃塞俄比亚人和印度人在选择自己的君王和行政官员时,都把美貌和身材当作考核的重点。这种做法是正确的,因为倘若战队的首领面容英俊、气质非凡,他的士兵自然会对他毕恭毕敬,不敢胡作非为:

在第一排领队的就是图努斯,

他相貌堂堂,手持兵器,比周围的人都要高出一个头还要多。[15]

——维吉尔

我们崇高的伟大天主,它给我们传达的每一个思想,都必须要谦虚地、认真地、崇敬地接受,天主并不只注重心灵之美,肉体它也从不忽视,它总说:“你比世人更美。”[16]

柏拉图要求自己的政府官员除了懂得节俭和刚强之外,还应有温和美丽的面容。

倘若你和你的仆人们站在一起,但是别人没能认出来,并且问你:“您的先生现在在哪?”倘若有的人对待你的理发师或秘书比对待你还要热情,那应该会让你非常伤心。而可怜的菲洛皮门[17]就发生过这种不愉快的事情。那天,他被邀请去绅士家做客,他提前来到邀请他做客的主人家,但是主人没见过他,又见他长得极丑,就派遣他去帮女仆提水烧火,准备接待菲洛皮门。当菲洛皮门的仆人到了之后,发现主人并没有受到款待,而是在干活(因为他觉得必须服从主人对他的吩咐),就问他为什么。菲洛皮门对他的仆人说:“我只是为自己的丑陋长相付出代价罢了。”

女子需要身体其他部位的美,而身形体态的美却是男子必须具备的。倘若你身材矮小,即使眼睛再明亮、目光再温柔;鼻子再挺,弧形优美;前额再宽大、凸出;耳朵嘴巴再娇小,牙齿再整齐洁白;即使你胡子的颜色、密度、长短都十分适中,即使你拥有圆圆的脸蛋,精神抖擞、表情优雅,身上散发着自然的香气;四肢健壮且十分匀称,可你仍然算不上一个漂亮的男子。

在其他方面,我的身形虽说矮小却也壮硕、硬朗;我的脸也毫不臃肿,顶多说饱满;我的性格具有两面性,时常忧郁,时常疯癫,

因此,我的胸前和双腿都长满了毛。[18]

——马尔希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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