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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的四季(第1页)

平原的四季

立春的到来总是让人心生欢喜的。

不管阴晴雨雪,立春这一天,我都会挑一本书,今年这一本是《麦作学》,泡一杯金银花茶,到东边的房间,面朝东,坐在椅子上,读上半天。东方太阳升起,是植物和动物苏醒的起点,东方又是浩瀚海洋的方向,总是让人期待的。面朝东的方向,能通过事物的变化看到太阳正向北回归线方向飘移,东窗早晨的太阳由窗户的北部升起,气温总体向暖,阳台和飘窗里冬天太阳能照晒到的地方逐渐向南萎缩,有些地方在夏至到来以前再也照晒不到了。拿着书,虽说是读,但往往只是半读半想,有时候沉湎于冥想,有时候和自己脑袋里一个叫庄周的古人对话,有时候做白日梦,直到妻子敲敲敞开的门说“吃青萝卜啦”,我才从自己的境界里惊醒。

今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我时常与妻子分开。有时候她在南城新居和我在一起,我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时,就放一盆花在敞开的门口,她就不会随便过来,打扫卫生的机器人也过不来,互不干扰。有时候她去老城,老城的房子有一块大露台,种着各种蔬菜,还有一些果树和花草,还有一些散养的乌龟,那里是她放心不下的地方。因此她这边住住,那边住住,住在那边的时候,她在大露台上拔草种菜,不觉半天便过去了,身心的愉悦似不可尽言,还能记录许多园子里的欢喜时刻,写成一篇篇“果蔬记”。她在楼上引吭高歌,别人也不知歌声出自何方。我们每天通过微信联系,也经常通过语音说一些荤素相搭的话。但终于两边的小区都实行严格管控了,要求出门测温戴口罩不说,每家每两天只允许一人外出,采买物品,妻子和我分困两居,度过了孟春的最初时光。

青萝卜曾经是平原上最流行的水果,生吃青萝卜,然后喝些热香的茶或白开水,是平原人的最爱,也是平原人强身健体的秘诀之一。有一年冬天我跟一辆小货车下乡,到一个叫高滩的地方去拉青萝卜。高滩之所以叫高滩,不是因为那个地方姓高的多,或最早住的是高姓人家,而是因为高滩的地势略高于周边,那里又是沙土地,因此最适合种植球根类植物,如青萝卜、红萝卜、胡萝卜、红芋、花生、土豆,都长得特别好。

高滩街上有一些土屋茶馆,茶是南方茶区人家嫌弃的茶梗子,茶桌只有小板凳高,桌面板之间的裂缝能掉下去一个小孩,桌子腿是锯下的几根刺槐树棍胡乱钉上的,茶碗是粗瓷刮嘴的大碗,一摞一摞反扣在茶桌上,茶壶是歪嘴、拧把、肚大、口小的残次瓦糙壶。冬天或初春,高滩左近的老年男人,泡一壶茶梗沤浸出来的酽茶,裹着黑黢黢的大棉袄,坐在茶馆面南的墙根,晒着太阳,听大鼓书或柳琴戏,掰一块切成米字花的青萝卜,放在嘴里咬一小口,水滋滋甜丝丝的,再喝一口茶,剥一粒花生扔在嘴里,用保养欠妥的板黄牙慢慢磨碎。

村庄人家的院子里,有三个大地窖,一个储藏青萝卜,一个储藏红芋,一个储藏大白菜和胡萝卜。打开地窖盖,下到地窖里,地窖里有点湿热,掂起一个青萝卜看,只见那青萝卜表层有水汽,润湿润湿的,根部起了少许白毛,跟刚从地里起出来时基本一个样。“都是好的,没有一个孬的,还是红心的嘞。”这一家的男人打包票说。他把“的”字说成“地”字,“心”字说成卷舌音,表示他的实诚。于是起窖、装车、运走、进城,有一部分进了菜市,有一部分进了餐厅,有一部分进了澡堂。

这人家当时只有男人,没有女人,女人都结伴成群,到街上的澡堂子洗澡去了。街上的澡堂子,从初秋开放,一直到仲春才熄火。一般每个集日开,连续开两天,头一天男人洗,第二天女人洗。头天到当天下午,池子里的水已经稠得像稀饭了,就那还得在澡床旁边等,等洗好的浴客穿上衣服走了,才能占到一个床位。在澡堂子里,冬天人们泡过热水澡后的终极享受,就是躺在**,身上裹着浴巾,泡一壶热茶,买一个切成十字花或米字花的青萝卜,朋友相对,说着闲话,嘎嘣嘎嘣地吃青萝卜,喝热茶,度过一个下午或一个晚上的舒心时刻。女人们洗过澡,没有在澡堂里逗留的,都热气腾腾、五官分明、面若桃花,一路出来,一路掰开青萝卜分食。生吃的青萝卜,须得直接用手抓,用手掰,才是黄淮平原的习俗,才显得过瘾,才觉得得劲。

但是过了淮河,到长江流域,人们就不吃生青萝卜了,也基本不吃生萝卜,不管是青的,还是红的、白的,许多人甚至不知道生萝卜能吃。跟南方的朋友聚会时,切了一盘青萝卜,端到桌上来,南方的朋友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半天没有人上手抓,最后弱弱地问一句:“生萝卜还能吃呀?”大伙儿这才小心翼翼地分了,小口小口地吃了,用手扇着嘴、咝着气说:“真辣,真辣,吃不来,吃不来。”不过喝口热水,立马便好了。

在澡堂里,吃过青萝卜,喝过热茶,提上鞋,出门,往东方的田野里去走一走。一直走出去,一直走到沱河拐弯的地方。沱河拐弯的地方是一大片湿地。沱河是可以拐弯的,淮河也会拐弯,濉河也会拐弯,浍河也会拐弯,唐河也会拐弯,涡河也会拐弯,泉河也会拐弯,颍河也会拐弯,黄河也会拐弯,沙河也会拐弯,奎河也会拐弯,北淝河也会拐弯,泗河也会拐弯,但是汴河不会拐弯,因为汴河是人工河。城市和智慧消失在身后不见了,初春的平原,主角是冬小麦,厚绒绒的毯子一样,铺盖在略微有点起伏的平原上,只是风还挺凉,昏惨的阳光也不暖和。

小麦从地中海沿岸传进中国不知道有多少年了,这样的平原景象也不知道有多少代了。《诗经》里说“丘中有麻,丘中有麦”,又说“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但不知道丘中有麦的麦,是大麦,还是小麦,老鼠要吃的麦,是春小麦,还是冬小麦。虽然《诗经》里男女的心态多为冀望渴求之态,而缺敲定之实,但那些诗句里描摹的物象却是假不了的。到了三国曹操的时代,冬小麦在黄淮平原粮食中的占比,恐怕已经很不小了,不然曹操也不会下达行军令说:“士卒无败麦,犯者死!”

有几头黄牛散落在麦地里,不时低头啃一口趴在地皮上的冬小麦。这是可以的,只要小麦还没返青拔节,牛吃一吃没有关系。牛和马都可以吃一吃,但羊不能吃,羊的嘴小,贴着地皮啃,就把麦根啃掉了。有一个人开着手扶拖拉机,拖拉机后面拉着一个铁磙子,在麦地里来来回回碾压,可能今年气温偏高,冬小麦提前返青会遭受冻害,因此镇压一下阻止它们提前返青拔节,午季就会有好收成。

初冬的河流浅显易懂。冬天和初春都是枯水期,雨水少,水面瘦削,水体羸弱。大量干枯的蒲草倾倒在湿地上和浅水里,酱色蒲棒上的种子早已被风吹得七零八落,风把带绒毛的种子带到哪里,开春后它们就在哪里经营出一个新的族群。

初春时节黄淮平原的风向飘忽不定。有时是西北风,高纬度的寒流会匆忙杀到,把生命急切迎春的心态死死摁下,不让它萌芽。有时候是东北风,虽然东北风大多偏凉,但总体而言它们是平和的。

从平缓的堤坡上往浅水湿地里看,有一个健壮的男人,穿着紫红色连体橡胶服,身上背着一组电瓶,用一根竹竿绕上电线,在水里电鱼,用另一根竹竿绑上丝网,在水里打捞触电昏迷漂浮到水面上的鱼。他看上去很是辛苦,冷风还没退尽,穿着冬衣还有些凉意,他却下到小腿深或半腰深的水里,全神贯注地在水里电鱼。但我却对他很反感。我想扔一块碎石击中他的头部,等他抬头察看的时候,我早已跑得看不见人影了。可我已经过了做恶作剧的年龄了。我想过去跟他谈一谈,不过他不会听我的,做实事的人不会接受别人的空谈,哪怕是智者的空谈。于是我在堤坡上的枯草地上坐下,面向电鱼人,从地上掐了一根黄背草,把黄背草的一头劈出一些毛茬来,我举起它,让西北风把毛茬吹乱。这时我闭上眼说,如果被风分离出的毛茬是单数,这个人就电不到鱼;如果被风分离出的毛茬是双数,只好让这个人电到少量的鱼。我睁开眼睛细看,分离的毛茬是双数。我又想,不管怎么说,经我这么发功一弄,鱼大都跑掉了,他最多也只能电到个位数的鱼。

这个月的野菜当推野荠菜。由城里到原野上去挑野菜,总要有一点仪式感。选一个太阳天,准备一个杞柳篮、两把家庭养花用的小铲子,如果家里有抹腻子用的小铲子也是很好的。去找一个临水而无人的田埂或土堤,最好是尚未开始耕种的撂荒地或晒垡地,那里是野荠菜喜欢扎堆生长的地方。两个成年人,一个人提杞柳篮,另一个人手里拎一把小铁铲,相跟着前往临水的荒地。忽然眼前就幻化出童年或少年时期,一个很小的人,跟着最宠爱他的大姨,一大一小两个人,到濉河的河坡上去挖野菜的情景。

初春暖阳照晒在濉河北坡上。大姨在挖野菜,孩子在那里则只是玩。孩子跑到坡顶上,看见一个背粪箕子拾粪的老头,从去年秋收过的红芋地里走过。老头突然停下脚步,把粪箕子从左肩膀上拿下来,搁在红芋垄子上,从粪箕子里拿过来一个粪耙子,在已经收获过的红芋垄子上这扒扒、那扒扒,忽然扒出来一个浑身通红的红芋,忽然又扒出来一个大的,比茶杯口还粗的,但是被老头扒成两截了,皮是红的,心是黄的,老头把它们都拾起来,扔进粪箕子里去。孩子惊呆了,赶紧跑回来告诉大姨,说:“大姨,大姨,有个老头偷人家红芋。”大姨直起腰,对孩子笑笑,说:“俺去看看。”大姨跟着孩子爬到河坡的坡顶上,大姨眯着眼,用手搭了个凉棚,不让太阳刺眼。她看了又看,然后转脸对孩子说:“老头在耢红芋呢。”大姨温软的手抚摩着站在她身边的孩子的头,又对他解释说:“那不是偷的,是耢的。”

孟春露天菜地里的蔬菜,黄心乌和黑心乌总还是显眼的。随便挨近平原上的一个村庄,只见村头已经拆迁的一户人家,房子拆得只剩半米高的一圈墙框子了。不知道是哪一个,不想叫一块空地闲着,把墙框子里的地面翻垦起来,施上肥,种成了一块菜地。人类驯化蔬菜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千年了,蔬菜于是习惯了偎人,有人气的地方,蔬菜便长得好。就像这样拆迁以后剩下的破墙框子,种粮食,种蔬菜,都长得好。这里的黄心乌和黑心乌,都长得棵大秆壮,叶片黑厚油亮。但是季节已经到了,它们抽出了脆嫩粗实的花莛,人们叫这些花莛为菜薹。菜薹是初春最好吃的时令菜之一。把粗嫩清香的菜薹冲洗一过,不用刀切,只用手掰断,放在热油锅里翻炒一过,便是一道接近原生态的美味。像炒茄子、炒萝卜一样,菜薹也吃油,因此用油不可吝啬。用刀切断和用手掰断的菜薹,味道也大不同。

孟春时节,可在室内做些四肢和胸部的扩张运动,以迎候春天的到来。

河边垂拂的柳条已然鹅黄,村庄外围的树木似乎还看不出动静。但是金银花在人家菜园的围篱上已经吐出了淡绿紫晕的新芽。怪不得金银花又叫忍冬呢。在城市里也是一样的,哪怕你把它种在北边绝少见得阳光的阳台上,寒冬西北风肆虐,春暖遥远无期,看上去它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它好像不行了,叶片也落得差不多了。但是没有关系,它都扛得过去,而且还绰绰有余,每年也会最早萌芽,在你最不留意的时刻,常常是一夜之间。

孟春的“孟”字,是初始的意思,也是排位老大的意思,古人常用孟、仲、季来指称月份,因而孟指四季中各季的第一个月。这个月应该对家人更宽厚些,因为收敛的冬季要去未去,生长的春天说来未来,寒暖也仍在反复进行拔河比赛,尚未见定论。

孟春与家人在一起,嗅到金银花叶片的清鲜气,又最要习得忍冬的品性。只因忍得严冬,才可先得春气。忍不得严冬却又急于发芽抽叶,定难过春寒料峭这一关。一个人遇到些挫折也不完全是坏事,可以让他“横盘整理”,不过于急躁,不过于躁进,要悠着点,通过晃动和震动,把根基晃实、震牢,才好像忍过严冬的金银花一样,在初春率先绽芽发叶。初春时节,真是要悠着些的,说话且慢声细语些,走路且稳重轻柔些,做决定时且目光长远些。

这个月,宜放松心境,无所负载,以待春光的展开。

原野上的飞鸟还是喜鹊更多。这倒不是说喜鹊在冬天多,或者在夏天和秋天少,或者现在气温升高,候鸟减少,显得喜鹊变多了,其实喜鹊一年四季都是多的。喜鹊不是候鸟,它们整年都生活在这里。有一段时间我在善水轩写书,喜鹊们常会在一天中的任何时段落在窗台或阳台上。它们体形较大,体重较沉,但反应灵敏。由于受“喜鹊叫,喜事到”的俗语影响,当喜鹊落在窗台或阳台上时,我就一动不动,仔细地观察它们,怕一有动作把它们吓跑了。喜鹊咣的一声落在窗台上,它们总是扭动头颈,往窗户里看,有时还把头凑近窗玻璃往里看,好像因为玻璃反光看不清似的。当喜鹊落在阳台上时,它们就在阳台上大步跳,从栅栏上跳到花盆上,再从花盆上跳到地上,再从这个花盆跳到另一个花盆上,再从花盆跳到栅栏上,再一屈腿,一矬身,展翅飞去。古书里有所谓“獭祭鱼,鸿雁来”之类的说法,但大雁等标志性的候鸟现在几乎看不到了,也许这是我们生活在城市中又有各种压力的人注意力转移造成的现象。我们早就记不起“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一个‘一’字,一会儿排成一个‘人’字”所描述的美妙意境了。我们的记忆力都在衰退。

初春时节,平原上的昆虫大都还见不到。田埂上、枯草丛里、河堤旁、老房子的墙缝里、瓦片下面、灌木丛里、麦地里、村庄残存的猪圈牛棚里,再怎么翻找,都难得找见,它们要么还在冬眠,要么就躺在一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竖着耳朵,等待春天的哨令。

初春有人偶然走到平原上去,看见一个老头抱着瓦罐浇菜园。因为是枯水期,小河里的水已经快干了,只余下河**的一点点。一位瘦削精干的老汉,把棉袄脱下来扔在河沿上,只穿着一件灰粗布内衣,怀里抱着一个粗瓦罐,上上下下地,从河底下淘一点水,再把水抱到河岸的菜园里,浇到菜根上。这时不要随口胡乱指点评论,不要贸然叫人家用电动抽水机浇园。比起效率高又省事的电动抽水机,老汉用瓦罐淘水浇园的做法,表面看的确显得又蠢又笨。但当你建议老汉使用电泵时,老汉就会用《庄子》里面的话?你:俺听俺老师说,有机械就必定带来算计机巧之事,有算计机巧之事就必定带来算计机巧之心;机心藏在胸中,质朴纯洁就存不进来;心中缺少质朴纯洁,天然的本性就不稳定;天性不稳定,就会被天道抛弃;俺不是不知道那玩意儿,俺是耻于用它!

孟春的花事大约总有一些吧。家养的瑞香开花了。瑞香不怎么怕冷,从仲春开始,除了盛夏和隆冬,它都在奋力地生长,积蓄能量。它的叶子厚厚实实的,镶着白色的花边。暮冬瑞香开始打花苞,初春它的花苞越来越饱满,有些紫色的晕圈,像是要足月待产了。早晨醒来的时候,突然嗅得盈室的花香,最初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便开了门从阳台上探头往草坪和绿化区里看,但这时香气反而淡了,才知道花香源自室内,是在自己的身边。

小区里的结香也开了。结香的花不是洁白,是一种浊白。结香开花时不长一片叶子,兀自先把花开了,亭亭的数朵,惹起人复杂的思绪来。老式的花我大都养过,本来也是要养结香的,却知道结香的花有些毒气,不适合养在家里,犹豫了许久,终于没能体验养结香的趣味。结香的结是有原因的,是因为结香的枝条极其柔软,哪怕把结香的枝条打个结,也不会折断。这和金银花的枝条形成鲜明对比。金银花的枝条十分脆,稍有弯曲,便会折断。

仲春的到来总是让人心生向往的。

无论刮风下雨,惊蛰的这一天,我总会挑一本书,今年这一本是《河流学》,泡一杯水芹梗子茶,到东边的房间,面朝东偏南的方向,坐在椅子上,读上半天。东偏南的方向,是海洋暖湿气流吹来的方向,这是大陆季风区的特点,当东南风吹来时,亚洲大陆东部就变得温暖湿润了,万物都发叶旺盛了。虽说是读,但往往只是半读半想,有时候沉湎于冥想,有时候和自己脑袋里一个叫孔子的人物对话,有时候做白日梦。直到窗外像是隔着一层层窗纱滤过来的鸟叫唤醒我。

原来室外起了浓雾,这是仲春和仲秋常有的事。看不清是什么鸟在叫,但肯定不是喜鹊了,喜鹊的叫声有点粗犷。这也许就是那种叫黄莺的鸟吧,略微有点婉转,有点润泽,但又不全是。古人说到仲春的物候,认为仲春桃始华、鸧鹒鸣、鹰化为鸠。意思是说,仲春这个月,桃花始开,黄莺(黄鹂)鸣叫,鹰变化为鸠鸟。鸠到底是现在的什么鸟呢?应该不是斑鸠,有可能是布谷鸟。对照我们现在的气候和物候看,两千多年前的季节,比现在要稍提早一些。那时的中原一带,春二月桃花始开,我们当下的黄淮地区,农历的春二月,还是以杏花的开放为主,桃花要晚一些才会开;布谷鸟也要到暮春,才会飞到晴空中,叫得很清亮。

我丢下书,快速穿上鞋,出门走到平原上去。我在平原上行走,即便没有大雾的诱导,我也必须到平原上去走一走,清理一下头脑里杂乱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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