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说地址,关伟不是说毕业证明让你们帮忙寄过去吗?那没有地址怎么寄?你快把地址交出来。”
“姑娘如此智慧,在下钦佩!”
“别废话,地址。”
“没有。”
“什么?”
赵晖赶紧满脸堆笑地解释:“不是,不是,您听我说,我们真没有,他就是走前和我们这么一说,但地址没留下,估计到时候会联系我们再给地址吧,他走得那么匆忙,也不可能啥事都安排得天衣无缝啊!”
纯洁不再说话,脑袋“轰隆”一声,脑袋里的东西像是被关伟搬空了。
阳台的门被刮得“吱嘎吱嘎”地一阵乱响,纯洁默默走了过去,那条鲜亮的彩虹**,还在晾衣绳上飘着。
那是关伟穿了一次就洗了晾上去的,他说它是他的一面旗帜,如果纯洁半夜无心睡眠,思念涌动,就可以往这个方向瞥上一眼,便顿时解了相思之苦。
现在,这条可解相思之苦的**,却成了纯洁心中的一根刺。
纯洁盯着那条**,隔着阳台的玻璃,她的额头顶住门框,手搭在门锁上迟迟没有动,眼底传来一阵酸胀的剧痛。
她转身对赵晖说:“赵晖,你的游戏队友不是想看我吗?把摄像头打开吧。”
赵晖愣了一下,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皱着眉头迟疑地和纯洁确认:“真的?你没事吧?他们就是起起哄……不看也行的……不勉强……真的……”
“打开!”纯洁坚持着。
赵晖狐疑地望着她,确定她是认真的,然后点一下鼠标,纯洁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屏幕那头的几个男生立即炸了锅,一排排玫瑰花出现在对话框里,赵晖突然欣喜若狂地说:“纯洁,我谢谢你八辈祖宗啊,兄弟们一人送了我一套装备啊,这人好看了,朋友都跟着沾光啊,我队友‘零落成泥’问你玩不玩游戏,他想送你装备……”
赵晖激动到舌头打结,发现身后的纯洁没有任何反应后,才从激动中缓过神来,扭过头偷瞄了一眼纯洁。
1秒,2秒,3秒,纯洁憋红了眼圈,她对着镜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早餐泛着酸水缓缓爬向喉管,在鼻头酸麻的那一瞬间,她冲向了洗手间里的马桶,“哇哇”地吐了。
赵晖“呼”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冲到洗手间门口,手指颤了颤,想要帮她把门关上,又怕这时候关上门会显得他无情无义。
“那什么,你还行吗?”赵晖望着几乎要呕吐出肠子的纯洁,慌乱地问道。
这时,电脑里的语音电话激烈地响了起来。赵晖跑回去,抓起耳麦,不知道在和谁解释这边的情况,“嗯嗯”了几声,就挂掉了电话。
“别哭了,别哭了,姑奶奶,这让路过我寝室的男生听见,还指不定怎么传我的谣呢……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好了,别哭了,姑奶奶,关伟这事我真不知道你不知道啊,他要是不要你了,实在不行哥们儿委屈一下收了你也行啊……那什么,我队友看你哭得太惨了,问你的位置,要告诉他吗?”
卫生间里的呕吐声似乎真的停了下来。
纯洁从里边走出来,嘴角显然是被她胡乱地擦过了,但这张好看的脸蛋上依然弥漫着一股苍凉的味道。
“刚刚是谁来电话了?是不是关伟?他怎么说的?”
赵晖愣了一下,赶紧摇头,说:“不是,不是,关伟走后还没来过电话。”
“你骗人!如果不是关伟,那你和谁提我的名字呢,和谁说我在你们寝室卫生间里吐呢?”
“是‘零落成泥’……就是我游戏里的队友,他刚才听见你一边哭一边吐的声音,怕你出事,就打语音电话过来了……”
“‘零落成泥’?这是什么破名?假文艺!俗气!你们男人都是虚伪的东西,披着人皮没长心!”
赵晖大惊失色,手忙脚乱,他想赶紧关掉麦克风。
“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在游戏世界里处心积虑地交到的富二代朋友们永远离开我了。”
赵晖往椅子上一仰,死鱼一般,好像失去爱情的是他,不是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