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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之变迁(第1页)

世事之变迁

所罗门说人世间并没有新发生的事情。

所罗门说人世间并没有新发生的事情。[1]就像柏拉图所认为的那样——所有的知识只不过是在回忆[2]一样,所罗门也认为任何新的事情只不过是被人遗忘了的往事而已。[3]由此看来,勒忒河[4]不仅在冥国一直流淌,在人间也是如此。曾经有位经验丰富的占星学家[5]说,人世间有两种亘古不变的东西,一种是恒星,它们之间不离不弃,保持着相等的距离;另一种是周日运动[6],永远严守着时刻。除了这两种之外,世间的一切事物都转瞬即逝。毫无疑问,一切事物都在不停地变化,从来没有停止过。但是这世界上有两块巨大的裹尸布,它们能把过去的一切都掩埋掉,这就是洪水和地震。说到大火与干旱,虽然它们可以造成毁灭,但绝不是毁灭性的。法厄同驾驭着太阳车也就跑了一天。[7]以利亚时代的那场大旱虽然持续了三年,但是仅仅限于一个地域,最后人们还是度过了干旱的季节[8]。至于在西印度[9]常见的大火,由于其由雷电引起,因此燃烧范围是非常有限的。这里需要进一步阐明的是,虽然说在毁灭性的洪水和地震中,肯定有人幸免于难,但是这些幸存者大部分是一些没有文化基础的山民,他们没有办法对过去的一切进行记载,最后导致的结果就与没有人存在一样,所有的往事尘埃都被埋藏在了遗忘的历史中。如果仔细考察一下西印度人,就会发现他们与旧大陆的各民族相比较的话,他们是一个更新的种族,或者说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年轻人种。而更加有可能的是,尽管埃及的祭师曾经告诉过梭伦,由于一场地震,大西岛沉没了[10],但是曾经在西印度发生的毁灭性灾难并不是地震,而是一场特大的洪水灾害,因为在那里很少会发生地震。而且从另一方面看,许多浩**的大河分布在西印度地区,欧、亚、非三洲的河流与其相比的话简直就是小溪。另外,他们的安第斯山也远远高过我们欧洲的山脉。因此不难想象,那里幸存的人类正是由于高山的存在才得以在洪水中幸免。对于马基雅维利的看法,我却不认同。他认为由于宗教的相互斗争才导致了人类对往事的遗忘,并且还声称教皇格列高利一世曾经竭尽全力地消灭各种宗教的古迹古俗。[11]但是我认为宗教的狂热不会发挥那么巨大的作用,也不可能持续那么长的时间,比如在格列高利之后的萨比尼安教皇,他就积极复兴多种宗教的风俗习惯。[12]

本文不讨论关于第十重天[13]的变化,但是如果世界真的像人们所希望的那样长久,那么柏拉图所说的“大年”[14]也许真的会发挥些作用,不过这种作用不是使每个具体的人死而复生,而是使整个世界周而复始,不断循环。对世间的大事来说,彗星有些不可低估的影响力和作用力,但是人们只是仔细观察和注视它们运行的轨迹,却往往忽视了它们所带来的影响,尤其是那些互不相同的影响。通过观察不同彗星的颜色、光线变化、亮度以及出现在天空中的位置和持续时间,可以推断出哪一种彗星将带来什么样的影响。由于人们往往忽视了这些,结果也就得不到任何关于彗星影响的启示。曾经听说过一件有趣的事,而我却不愿意这件事情不被人注意就被遗忘了。据说有人在低地国家[15]观察到,相同的年景和气候每隔三十五年就会重复出现一次,如多雨、大旱、严霜、凉夏和暖冬等等。这种现象被他们称为“复初”。我回顾过去的时候也发现过相似的现象,这就是我要提及这件事情的原因。

我们现在暂且抛开自然界的变迁,来谈一谈人世间的变化。宗教派别的更迭恐怕是人世间最大的变化,真正的教会建立在那块磐石之上,[16]其余的教会则在历史的长河中颠沛流离。所以我在这里只想谈谈新的教会派别得以产生的原因,并就其产生的原因提一些个人的建议,期望人类的认知能力能够制止这么巨大的变更。

当一个为大众广泛接受的教会由于内部的原因而分裂时,当教徒们的神圣感所剩无几,其行为作风也有伤教规时,并且这种情况发生在一个愚昧无知的野蛮时代,那么人们就应该可以预料到将会有一个新的宗教产生,特别是再有什么奇人怪士自称是某个新教领袖的时候。当年穆罕默德宣布其律法时,正好位于一个具有上述所有特点的时代。但是新教派如果没有以下两种特点,人们就不用担心它会广泛传播。这两种特性之一是取代或者反对已经确立的权威,这是最为深得民心的举措了;其二就是允许教徒过一种纵欲的生活,因为纯理论的异端邪说就像古时的阿里乌派[17]和当今的阿米尼乌斯派[18]那样,虽然一时半会儿可以迷惑民心,但是却没有能力造成巨大的政局变动,当然他们凭借政治活动除外。新教派通过三种方式树立自己的威信:一是凭借深明大义的布道宣教,二是借助于一些已经发生的奇迹,三是直接利用武力。我认为以身殉教应该归于奇迹这一类别中,因为殉教这样的行为已经超越了人性的力量。另外,至善至美的生活也属于奇迹一类。毋庸置疑,教会只有不断改革,破除旧的规约,调和彼此之间的小争端,实行说服教化的政策而不是血腥镇压来争取异教人员,放弃使用暴力和仇恨的手段,这样才能防止本派教会的分裂和新教的产生。

战争的变化真是变幻莫测,令人不可捉摸,但是主要的变化有三个方面:一是战争发生的地域,二是作战使用的武器,三是战争期间运用的战略战术。古代的战争好像大多数都是从东向西,因为像波斯人、亚述人、阿拉伯人和鞑靼人等这些充当侵略者的都是东方民族。高卢人当然是西方人,但是他们只进行了两次侵略战争,一次是侵入加拉西亚,[19]另一次是进犯罗马,[20]而且这两次战争可以在古籍中查到。不过,东方和西方并没有明确的坐标,[21]所以古代人对于后来发生的战争取消了从东到西或者从西向东的记载。但是,南北两方的方位有明确的坐标,所以人们清楚地知道很少有或者没有南方的民族入侵北方,而相反的情况却多有发生。

从中可以看出,世界的北方是个更加喜好战争的区域,这或许是由于北方有广阔的陆地,或者是由于那个地区的星象,[22]要不然就是因为北方地区的寒冷使得当地的居民身强力壮,威猛无比,即便他们不经训练也鲜有敌手;[23]最后一个或许是更为明显的原因。

当一个国家开始分裂,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时,人们便知道战争就要开始了。因为庞大的国家在强盛时期,一般都解除了它们所征服的各个民族的武装力量,因此当宗主国没落以后,辖下的各民族国家也随之衰亡,成为被外族人奴役压迫的对象。罗马帝国的衰亡就是最好的例证。[24]查理大帝之后的查理曼帝国大致情况也是如此,每只鸟也只是得到了一片羽毛而已。[25]如果西班牙帝国分裂的话,最后的结果也是如此。多个王国的联盟与合并也少不了战争的发生,因为如果一个国家变得过于强大,它必然会成为随时可能泛滥的洪水。罗马、土耳其、西班牙和其他帝国在历史上已经验证了这种情形的发生。世界上原始民族毕竟占少数,他们未经开化,对谋生手段也知之甚少,于是大部分人不愿意成家立业或生儿育女,像这样的情况除鞑靼地方[26]外,世界上其他地区的蛮族的情况大致相同。人口泛滥对于世界来说不算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但是如果人口众多的民族不断繁衍,而没有长远的民生规划,那么他们等到两代以后势必要将一部分人口迁往外地。古代北方的民族数量众多,于是采用抽签的办法决定哪些人应该迁徙出去谋生,哪些人可以继续留在原地。[27]当一个崇尚武力的国家日渐衰亡时,它一定会招来战争,因为像这样的国家在走下坡路的时候,经济上往往很富有,早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大餐,而它自身军事力量的衰退必然引起其他国家对其使用武力。

说到武器的使用和变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遵循的规律和章法,而且很少能引起人们的注意。然而我却不这么认为,其实武器的使用也有自身的变化和轮回。人们都已经知道,印度人在奥克斯拉斯城战役中使用了被马其顿人称为雷电或魔火的武器——火炮[28]。还有中国人使用的火炮大概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一点。武器性能和使用的变化趋势大致有以下几点:一是使用携带方便,容易操作并能适应任何气候条件;二是攻击的能力要强,在这方面大炮已经凭借自身的优势超越了各种攻城槌和原始的发明;三是最大限度地减少使用者的危险,要能攻击到远处的目标,大炮和滑膛枪的出现是这方面的最好例证。

至于战略战术的变化,人们最初以为军队的数量是决定因素,因为战争往往靠兵力和士气求胜。那个时期他们只是选定一个固定的时间两军对阵,互相厮杀而已,在公平的对决中分出胜负。可以说,他们在最初的阶段并不懂得布阵排兵。后来,他们逐渐地明白了用兵的道理——贵在精而不在多,并学会了利用有利地形和虚张声势的战术,作战指挥部署的能力也大有提高。

一个国家在建立之初的军事力量最为强盛,到了中期它的学术就会繁荣起来,接着是经历一个文武并行的时期,最后进入两者都衰亡的风烛残年,但是这个时候的商业和手工技术却很发达。学术也有自身的生命周期:幼稚天真的童年期,风华正茂的青春期,厚积薄发的壮年期,还有最后每况愈下的暮年晚景。这番世事变迁的历史,我们还是少看为好,以免其中的变迁规律令我们迷惑不解。至于那隐藏在世事变迁背后的历史车轮是如何运作的,那不过是一套说辞,所以本文也不做解说。

[1]参见《旧约·传道书》第1章第9节:“已经发生的事情,以后还要发生。已经做出的行为,以后还会做出。太阳底下并没有新鲜的事情。”

[2]参见柏拉图《对话集·斐多篇》。柏拉图认为,人的灵魂是永存不朽的,人在出生以前生活在理念的世界,自由而充满智慧,但是人在出生之后,由于灵魂受到肉体的禁锢,因此便失去了自由和知识。如果想要重新获得知识的话,那么必须进行回忆,在闭目塞听的状态下,用精神的力量重新唤起理念世界中原有的记忆。

[3]参见《旧约·传道书》第3章第15节:“现今的事早先就有了,将来的事早已也有了,并且神使已过的事重新再来(或作:并且神再寻回已过的事)。”

[4]勒忒河是希腊神话中的冥国忘川,进入到冥国的鬼魂只要喝一口忘川的水就会忘记所有人世间的事情。

[5]大部分西方学者认为这位“占星学家”极有可能是指意大利哲学家泰莱西奥(BernardinoTelesio,1509—1588),这是因为泰莱西奥的著作《物性论》(Dererumnaturajuxtapropriaprincipia)第1卷10章中有类似的说法。另外,培根本人对泰莱西奥也十分推崇,称他是“第一个现代人(firstofthemodems)”。

[6]周日运动(diurnalmotion)是指在太空中的每一个恒星,在恒星日内围绕天轴由东向西旋转一周的运动。实际上这就是地球自西向东不断自转的反映。

[7]根据古希腊的神话传说,法厄同是太阳神赫利俄斯的儿子,他曾经私自驾驭着父亲的太阳车外出,差点使得整个世界被火焚烧;幸好遇到了宙斯,将其用雷电击死,这才使得世界得以保存。

[8]参见《旧约·列王纪上》第17~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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