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盛大的欢迎——石洞——“代理”的美德——街头混战——土著酋长——老兵勇阿仁——漆树
当西城门在早晨7点整准时打开时,我那个模样有点奇特的车队便鱼贯而出,离开了繁忙的叙州城。我是在15分钟之前离开了那位美国洗礼会传教士的舒适寓所。一个为表彰贞节寡妇们修建的带有雕饰的石牌坊就横跨在大桥街上,走出了这条街,再拐个弯,右边就是文庙。我在陆地旅行的行头包括两抬滑竿、四个健壮的苦力、八名瘦瘦的兵勇和两个衙门的差役。这支队伍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因为他们护送的那位外国人身穿当地人的服饰。早起的人忙着往门上贴春联,以迎接新年。穿过天池之后,脚下这条大道在沟渠纵横的田野和杂草丛生的沼泽间不断地向前延伸,两个农夫正在脚踏水车上劳作,从低处往高处车水。就这样,我们很快踏上了通往省府的石板路,据说在这条大道上肩挑背扛搞运输的苦力有10万名。
当我们靠近了柏溪村时,一支扛着18条枪,打着四面方旗,吹着两管长号的队伍前来迎接我们。他们先是鸣放礼炮,然后转身,隆重护送我们前往福音堂,那儿已摆好了宴席。如果这种款待别花这么多宝贵时间,将会更令人高兴。这个镇只有两位基督徒,但是福音传播得很快,登记在册的慕道友足有上百人了。两位虔诚的教会成员和诸多著名士绅主持了这些安排。拖延了好长一会儿之后,一个特大的铁盆端了出来,里面盛着一只整鸡,头尾俱全,还有两大块蹄膀和一些粉蒸肉。这些分量很足的菜肴上来之后,紧接着又上来了几道素菜甜点。欢迎仪式隆重至极,皈依者和慕道友们的绅士风度和才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从叙州去往老鸹滩路上的作者骡队
平安坡离叙州大约有90里路。一个苦力在这附近陷到细沙里去了,但我们派了一个救援队把他弄了出来。这座小城坐落在金沙江、平溪和汉江的交汇处。这儿有一个福音堂,有120名慕道友,大多属于精明务实的中产阶级。一位信差已经被派去备船,沿平溪上行把我们送50里。但这些人过于好奇,只顾看我们而忘了他们的正事。我们不久便到了江边,要了两艘船。官员们派了11名士兵和8名纤夫与我们同行。一周前,一名传教士遭到了30多名暴徒的攻击,幸亏他及时亮出了连发来复枪,才得以脱身。我们现在已经走出了外国游客旅游线路的范围了。平溪的水流纯净清澈,河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把这条溪水跟浑浊的扬子江水做一个对比的话,非常好玩儿。河面不到100码宽,湍急的水从秀美的山坡和崎岖的山峦间流过。在陡峭难攀的山坡上,有一些小土房掩映在美丽的竹丛中。
我乘坐的是一只古怪筏子,船老大面容诚挚,但没有上牙,使他的鼻子有一种要掉到嘴里的感觉。他有一次对着纤夫们喊道:“快走啊,过一会儿就到了。”又走了20里,我们到了明滩。这里有一家客栈,屋顶是单面坡,茅草盖顶,最近刚发生过一起命案。这是一个关于两个合伙人的老生常谈:一个人为了吞并所有银两而杀死了另一个,死者的母亲向另一合伙人打听儿子的下落,他假装不知。但案情总会水落石出,即便在中国也不例外。她雇用了一个可靠的苦力,同另一个帮手一起查出了凶犯,并在一天夜里把他带到了这家客栈。他们跟他一起喝酒,第二天趁天不亮便撺掇他走向了僻静崎岖的山路。在路上,他们捅死了他,把血肉模糊的尸体扔进明滩。我们还没到达靠岸处夜幕就降临了,最后几里路是摸黑行进的。我们的船曾经碰到了岩石,但幸亏这些河船是用韧性很大的木板制的,否则我们就要沉下去了。在岸上,一些人在烧纸钱,为死者提供在冥界的费用。一大帮护送人员正在黄江村等待着我们,我们就被安排在耀荣客栈歇脚,店里已经摆好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床铺也已铺好,一起都收拾停当,这个效率在中国难得一见。这个地方有20座庙宇、一所由公共捐助建起来的学校、1000户人家、20家药铺,另有10家产业。福音堂里没有传教人员,但有80名登记在册的信众。用苦力们的话说,我们今天走了两站路。在中国中部,一站是90里。
从叙州去往华西昭通路上的两座桥
离开叙州的第二天,我们从黄江到了泰町场。我们起程顺利,到9点才吃早饭。两个小时后,我们接二连三地在峭壁上发现了一些洞穴。这些有趣的历史陈迹是在鼠山山顶附近发现的。过了位于崇山峻岭之上的火烧田,再往前走一小段,在道路下面几码处的地方,可以看到一系列直立的石脸。在这些石脸上雕凿出了12个3英尺高、18英寸宽的门。其中有块突出的岩石被雕刻成人脸的形状。在这个脸上的一扇门构成了嘴巴,上面一块突出的石头就是鼻子,鼻子的两边还有雕造出来的眼睛和眉毛。其中一个门通向八角形的房间,房间高4英尺,有10英尺见方。在外面所有峭壁上的洞穴门口都雕刻有一些图案,跟埃及的图案十分相似。很显然,这些图案中的人物是战神,因为他们都紧握着战斧,斧背长而尖。有些人物是侧面像,他们的脚伸向外面,他们穿着带多道褶皱的过膝战裙,不是那种长而直的褶皱,而是七层的短褶。其他雕像脸庞丰满,而且我还注意到有一个是斜眼。有些人物像是立体的浮雕,形象生动;有些则是平面的线雕,艺术性较差。有些已经模糊不清了,有的则保存完好。我们在“火烧地”的那个人是个新来者,对这些洞穴知之甚少,但告诉我们,根据传说,这些洞穴在1000年之前是有人居住的,不过中国人对时间的估计是没什么价值的。这些住在峭壁上的蛮族做事细心。所有的洞穴都朝南开,视野开阔。而且,洞口有高大沉重、经过雕刻的石板镶嵌在石槽里,充当门板。这些洞穴海拔在4000英尺以上,从那里眺望远方,其景色之优美,世所罕见。这里的空气纯净清新,这些古老的峭壁上的居民肯定是一些吃苦耐劳的人。离开这些有趣的远古遗迹,我们进入了山谷。在一家茶馆里,一个兵勇正同一个苦力争吵,兵勇骂那个苦力说:“日你祖宗。”那天我走了100里山路,就在我们到达全三客栈之前,店主已带着细软到山上一城堡过夜去了。这座客栈的房子很大,夹在急流和石壁之间。这个建筑使人联想到庙宇,如果你穿着中国人的服装,在这里过夜是再舒服不过的了。
蛮人的洞穴,位于叙州南部180里处鼠山的山顶。
第二天,我们按以往的时辰动身,上午9点在天滩停了下来吃早饭。我喜欢先走30里再吃早饭。当我们跨越了四川和云南这两个省的分界线时,我的表刚好是7点45分。该分界线实际上是一根从300英尺高的石壁边缘垂下来的葡萄藤,特意挂在那儿作为边界标记。我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东西,因为这样的分界线通常只是虚拟的。但是,中国人是讲求实际的民族,有人告诉我这些葡萄藤就是官府种植栽培的。我在云南的山上看到了雪,景色优美,白色的雪线上面云气缭绕。在这里我发现我处在天国的另一大地域内。当我停下来吃早饭时,除了那个背着黄口袋的人之外,所有的苦力都到了。那个黄口袋里装有我的重要文件和相机。我们担心他遭劫了,我开始变得忧心忡忡。一个听差说这个失踪的苦力雇了另外一个人背口袋,后来就跌下悬崖了。这听起来像是抢劫。因此,我扛着连发来复枪,老兵勇阿仁拿着他的滑膛枪,一起搜索。劳益谦先生罗致了几个人,也赶了上来。我曾注意到有一个像是我的随从的人离开了大路,消失在山间。“肯定是抢劫,”我说,“而且其中一个坏蛋在逃跑。”我们在一条深沟边上的一家茅屋茶馆前会合之后,又继续往前走了十里,这时我们发现了那个口袋。背口袋的人已经掉下去了。那个罗圈腿的苦力没有把口袋送到村里,而是一直在等,等别人来替他背这个口袋。那个兵勇为他干的傻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对一些当地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多此一举”的了。
就在这天,我们进入了仙人掌地区,一路所见,景色不凡。我那天走了120里,全是步行,仍觉得精神抖擞。到了星吉坪以后,我便在这儿的宏大观客栈过夜。从这里往北走20里就是普洱村,这里有一些明朝的坟墓。有一座著名的陵墓就在村子附近。在为数众多的坟墓当中,一些坟墓的建造耗费巨大,其中一座就花了一万多两银子,里面是一个酋长的尸体,还有他六位默默无闻的妻子。墓穴内部设计精美,墓室的顶部是拱形的,墓室的墙壁上刻着格子状的图案。通过墓穴的入口可以进入一个墓室,然后可依次进入其他的墓室,墓室之间有雕花拱顶的门廊,显得很美观。这儿有一种野蛮风俗,就是一旦一个新王朝掌权,就要毁坏前朝的坟墓。但这些坟墓地处偏僻,故免遭毁坏。一些富人已经知道从遥远的地方雇人修墓,而其他人则在宏大的墓穴修成之后,就在修好的墓室内摆上一桌宴席庆祝完工,邀请所有的工匠入席,用酒灌醉,然后封闭墓口,这样就没人把墓址和墓门的机关说出去了。这种办法跟古代萨迪斯国王采取的方式很相似。中国有一项古老习俗,男人死后,他的妻子和奴仆也要陪葬,但这个现在可以用纸人来代替了。中国人非常相信这种替代方法。的确,若无这种替代方法,他们在政治上、社会上和宗教上的困难还真不知如何摆平呢。中国人最崇拜的对象,除了孔夫子之外,就是这种替代方法了。在中国人的葬礼上,常能看到送葬行列中举着很多纸人,这些东西随后就会被烧掉。这些纸人代表着死者的妻妾、仆人和奴婢,是要在阴间跟死者过日子的。“中国佬”不愧是“信奉陈腐信条的异教徒”。
在阴历除夕,人们都在忙忙活活地准备,好多公鸡也高声鸣叫,准备做最后一搏。那天晚上在客栈附近有人在打架,被我们制止了。过了一会儿,又发生了另一场争斗,是为肮脏的钱而发生口角。一个留辫子的人试图讨债,而欠债的人则找了几个乡勇为他撑腰。讨债的人遭到拳打脚踢,若不是劳益谦先生及时干预,有可能被打死。劳益谦先生跳到这群暴徒中间,救起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可怜家伙。在昏暗的光线里,一个当地人没看出有老外在场,他拔出了一把匕首。我走近后,看见匕首的寒光,意识到他要对传教士下手,赶紧出手相救。首先我掐住了两个中国人的咽喉,把他们扔了出去,然后一个背摔,又把另一个撂到了。我喜欢背摔这种格斗方法,在大学里,教练教我的时候说,动作要抡圆,不要僵直,这样的姿势才优美。那个暴徒冲着我扑来,在看到他手里拿的武器之后,我知道自己得动真格的了。镀镍的光亮枪身,以及正对着他的枪口,把他吓得屁滚尿流,逃入夜幕之中,像是有鬼魅在后面追赶一般。这次斗殴是当天晚上中国各地所发生的无数次斗殴中的一例而已。许多人因债务而自杀,有的人会逃走,也有人仍在追索那些欠他们钱的人。
在经过苦苦劝说和特别许诺之后,我的随行者们才同意在今天走70里,因为今天是过大年。因此我们只走了一小段,打算到以后的几天再来弥补少走的路程。我们精神焕发地到了鸬鹚滩,然后我就给了苦力们一块猪肉作为犒赏。整个白天我们都在沿着美丽的江畔行走,观赏着崇山峻岭间的景色。鸬鹚滩旁的村庄大约有3000人口,附近发现有无烟煤的蕴藏,并以20斤160文铜钱的价格出售。这里还有一架铁索吊桥,我为该桥拍摄了照片。几年前,在五月龙舟节的晚上,人们挤在这座桥上观看河上的龙舟比赛,一些活鸭子被一些富人从桥上扔下去放生。在一个热闹的时刻,一群人冲到了桥北边。一根脆弱的栏杆“啪”地断了,人们又拥到了另一边,接着,那边的一根大栏杆也断了,随着巨大的撞击爆裂和可怕的尖叫声,该桥突然坍塌,400多人被活活淹死。因为下边是鸬鹚滩,在水中挣扎的落水者被急流冲走,所以罹难者众多。一个抱着小儿子的男子正站在栏杆旁边,看到这一惨剧,他惊吓过度,从石栏上摔了下去,在石头上跌得粉身碎骨,但紧紧抱在怀里的孩子却安然无恙。现在这座桥还是不安全,因为桥身里面的铁索已经不结实了,很容易发生同样的灾难。我用了不到三天半的时间从叙州来到这里,而通常要走六天。
鼠山红岩区的洞穴,海拔4000英尺。
在第五天的早上6点半,我们动身了,因为我们今天要走120里山路。我向美国浸礼会传教士劳益谦告别,这位老兄采取了富有活力的传教政策,大获成功。劳益谦诚实而且乐于助人。有一天他把他的方镜递给我,被我彬彬有礼地拒绝了。但是后来,拐过弯后,我用自己的圆镜照了一下,很吃惊地发现了一个很“粗野”的形象:黑乎乎的毛衣、邋遢得“吓人”的帽子、“破旧不堪”的棕黄色皮鞋,还有披在六英尺高的大块头上的一些粗布衣服。夜间,在客栈里,一个人就在我打字机的键盘上方举着土制蜡烛看我打字,其他的人倚在桌子上。早在这一行人马出发之前我就拿定主意,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懂点汉语。这是一次不错的经历,我今天一天走了两天的路程,而且还越过了雪线和云线,翻过了一座4000英尺高的山峰。而现在,一天的旅程结束时又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人们都对我充满了善意。这些中国人以前从未见过打字机。苦力们正在把箱子搬进屋来。我刚才把纸张从机子上扯下来,抽出复写纸,使苦力们满脸惊异,心想我是怎样一次写两份的。旅店老板在摸我的外套上的纽扣,然后睁大眼睛先看我的连发来复枪,又端详我的手动照相机,还看了一下我的黄口袋。一个邻居抱来了一个胖胖的中国婴儿,过来看我这个摆弄古怪玩意儿的古怪人,煞是有趣。他们睁着焦急的眼睛,试图搞清楚这些来自远方的洋玩意儿。如果让中国人获得了西方文明,而没染上西方人奢华陋习的话,他们将会唤醒这个古老的星球。这个村庄坐落在山上,而且没有火炉,我一边写作,一边冻得直打哆嗦。我的皮外套放在随行的行李箱里了。一个十岁的男孩走了进来。我拱拱手,以中国人的方式向他问好,却把他吓跑了。我喊了一句中国话:“来。”于是,他又回来了,鞠了一个躬,一切皆大欢喜。这一切都发生在一个由鸡、猪和人共同占据的开阔庭院尽头的黑屋子里。当我走在这通往山民陋舍的乡野小道上时,他们很容易将我推下山崖,而且假如这是在义和团时代,我的命很可能就在一些疯狂暴怒的乱民手中报销了。但唐山[1]的居民通常都是善良而安守本分的。我画了一头猪的样子,以此来向他们订晚餐,但是他们出去提回来一块被烟熏得乌黑的肉,不知是什么野物的肉,而且挂在烟熏火燎的地方已经好长时间了。这是老虎肉,豹子肉,还是其他什么肉?我不知道。然后我的艺术自豪感被唤起了。我画猪的真实用意竟然没被看破,确实“令人鼓舞”。然后我又尽力画了一头猪。
华西老鸹滩的寺庙
我肚子饿得咕咕叫,在绝望中使出浑身解数,以努力证明我艺术天分不错,但他们却变得更加困惑了。然后我指着我的画,发出猪的哼哼声,也白搭。后来我又学公鸡打鸣,尽量学得像公鸡。但是,我好像提到了一个他们以前从未听说过的新物种。接着我试着画了一个鸡蛋,又学公鸡打鸣,但还是不行,因此,我又回到猪的图画上来,做了一个拱地的动作。这时,有一个人窜出门去,提着一大块猪肉回来了。但是我要多少呢?我指着来客们坐的桌子做了一个手势,他们知道有三个人,但他们是不是吃得跟当地人一样多呢?然后又一个人跑了出去,拿着秤回来了。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我的私人住所里。他们用刀子比画着是横切还是竖切,我做了一个手势,他们又讨论了好长时间才下刀。称了肉,他们指手画脚地比划该交多少钱,但我没能看清他们那用心良苦的古怪手势。在这整个时间里,他们都充满着极度的幽默和一心要给我帮忙的愿望。
珍珠岭(“PearlMountain”)上的景色堪与瑞士的那些山峰相媲美,而清爽的空气也不亚于落基山脉地区,积泥坡的房子跟都是石头堆成的舍特兰的房子相仿。在整个白天,我还看到矮马和驴子驮着茶叶和其他的一箱箱货物排成长队向北进发。
在从积泥坡到新街的旅途中,我们经过了许多有方塔的村庄。这些塔确实是别具特色的风景。在昭通地区有成千上万座这样的塔。它们一开始是一种防御工事,用来抵御蛮子——即生活在四川扬子江两岸的半独立的民族。在路上,我们经过了几处防守坚固的土司的住处。这些土司主宰着他们的领地,几乎不受中国当局的管辖。他们的侍从和家人实际上都是他们的奴隶,可以随意处罚,有时候甚至无须按中国法律判罪便可处死人。一些住处设在易守难攻的高处。这些人从不跟汉人通婚。他们分成两个阶层,即黑彝和白彝,黑彝是贵族,从不跟白彝通婚。
我这一整天都在向上攀登,即便在下坡的时候也是如此。大关河(或恒河)向相反的方向流去,河上险滩众多。碧绿的河水卷着团团雪块,在激流险滩间雷鸣咆哮,两者合在一起,更显得趣味横生。从激流后面高耸的山峰上覆盖着皑皑白雪,那种画面即使像特纳[2]这样的艺术家也会感到心旷神怡。上午10点半,我们开始踏上了“新路”。中国的新路难以被人谈起,既有路都可追溯到几千年前,有点令人吃惊。但眼前这条路确实由道士们新建的,不由你不信。这条路有部分路段是石阶。走了三分之一以后,在一个拐角处,一个笑嘻嘻的神像使游客们忘却了自身的疲惫。在通往山顶的半道上,我踱入了一家小茶馆,在里边遇到了四个道士,他们待我很友善,给我敬茶,还不让我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