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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 美国女诗人的西湖风景诗（第1页）

1915　美国女诗人的西湖风景诗

众所周知，杭州西湖的人文底蕴不仅在于风景名胜的优美和历史悠久，还包括历代文人骚客写景状物、叙事咏史和抒情寓怀的大量西湖风景诗。自南宋以来陆续被命名的“西湖十景”“西湖十八景”和“西湖二十四景”（1）等景点的名称均极具诗情画意，而且往往伴随有特定的品题赋诗。例如康熙和乾隆皇帝当年南下巡游时御笔题写的“西湖十景”碑及其题诗迄今多保存完好，在各个景点仍然能够被游人所欣赏。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苏东坡的《饮湖上初晴后雨》和林升的《题临安邸》等经典诗歌作品脍炙人口、千古传唱，对于西湖的名胜古迹更是起到了烘云托月、画龙点睛的作用。

笔者是杭州人，从小在西湖边长大，耳濡目染的是西湖各个景点的秀丽风景和与西湖相关的歌谣诗词。上世纪70年代末考上大学之后曾经在北京生活和工作过20余年，每当在明月下低头思念故乡时，那些熟悉的诗句便会自然而然地浮上心头：“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2）“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3）“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4）“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5）

西湖不仅是中国的，同时也是世界的。自从13世纪的马可波罗在游记中详细描述了他所见到的“行在”（6）以来，有众多外国人先后来过杭州，在身后留下了为数不少的西湖风景诗歌作品。1915年来杭州蜜月旅行的美国女诗人吉利兰就是其中一位。

一

1915年10月24日，美国《印第安纳波利斯之星报》上，详尽报道了一对新婚夫妻的婚礼：

金秋十月在此地所举行的众多美丽婚礼中，也许没有一个能像昨晚在正午北街3209号，即新年父母家里举行的玛丽·威诺娜·蒙哥马利小姐与罗伯特·V·吉利兰的婚礼那么吸引众人的眼球。新娘选择了用粉红、浅绿和鹅黄等柔和色彩制作的婚礼凉篷，与伴娘们的礼服和各种芬芳的鲜花相映成辉，效果十分出彩。婚礼的仪式在起居室里举行，人们在那儿搭建了一个用棕榈叶装饰，高达天花板的花坛，花坛上摆放着高大的白色大教堂蜡烛和白色的花篮垫座，花篮里放满了粉红色和黄色的**。所有其他房间也都用棕榈叶和蕨类植物装饰得漂漂亮亮的，墙上的凹陷处也都放满了**。

……

新娘没有选择传统的婚纱，而是身穿一条精美的乳白色天鹅绒长裙和一件女式的薄绸紧身胸衣，胸衣上绣有织锦花纹，还带有白鼬裘皮的镶边。她的长裙后摆也是用天鹅绒制作的，丝网面纱上装饰着一个橘花花环。在长裙后摆上洒满了一簇簇的橘花。新娘手捧的鲜花也是别出心裁的，它们是从山谷里采摘来的栀子花和百合花。

……

新娘和新郎已经动身前往东方去欢度他们的蜜月旅行，之后他们还将回到印第安纳波利斯来居住。新娘旅行时身穿一件紫色的宽面幅布外衣，头戴一顶黑色的毡帽，帽沿上装饰着从灰色到粉色的一簇彩色羽毛。

……

可以确定，新娘吉利兰正是在这次东方蜜月旅行中来到了杭州的西湖。因为在20世纪初，由于远洋客轮的飞速发展，东方之旅对于一些较为富裕的欧美人士来说变得越来越普通，而具有浓郁传奇色彩的杭州西湖当时也已经是许多西方人蜜月旅行的首选之地。

20年后，1935年4月号的美国《诗歌》杂志刊登了吉利兰的这次蜜月旅行中写的西湖诗。那是一个关于中国诗歌的专刊，专刊中除了收录关于中国古代诗歌的英语译文和对于一些诗歌研究专著的书评之外，还刊登了一些现代中国诗人作品的英译文和一些美国诗人在中国旅行时所创作的诗歌作品。在后一类原创作品中，美国女诗人吉利兰的一组六篇杭州西湖风景短诗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从诗歌的题目来看，我们知道她是特意选取了著名“西湖十景”中最经典的六个景点来进行描绘的。由于在中国历史上，曾有许多诗人描写过“西湖十景”，所以将吉利兰的英语诗歌跟我们所熟悉的那些中文诗歌来进行一番比较将会是十分有趣的一种尝试。

首先让我们来看一下“西湖十景”中的“平湖秋月”。这个景点的主要特征是金黄色的中秋节圆月倒映在如镜子一般平静的西湖湖面上，给人以宁静安详和心旷神怡的感觉。乾隆皇帝在其品题赋诗中是这样来描写这一景观的：“春水初生绿似油，新蛾泻影镜光柔。待予重命行秋棹，饱弄金波万倾流。”（7）该诗所描写的重点是西湖水在月光下所呈现的特质：清澈的湖水显得像油一般细腻润滑，月亮的倒影倾泻在镜子一样的水面上，微微颤动，远远望去宛如扑火的飞蛾。整个光影效果是如此的柔和完美，使得旁观者忍不住要下湖去划船拨桨，尝试一下戏水的亲身感受。宋代著名诗人王洧的同名赋诗则把描写的重点转向了月亮：“万顷寒光一夕铺，冰轮行处片云无。鹫峰遥度西风冷，桂子纷纷点玉壶。”（8）一轮“冰轮”般的圆月挂在万里无云的夜空上，向西湖湖面投射下“万顷寒光”，不由地给人以“西风冷”的感觉。最后一行中所描绘的意象颇为独特：月光像深秋的桂花一样纷纷落下，掉在了如“玉壶”一般清澄的西湖湖面上。这该是一个多么浪漫的场面！

对照吉利兰创作的英语诗歌，我们可以更加深刻地体会到这位美国女诗人别出心裁的丰富想象力：

PavilionofthePeacefulLake

heglassysurface

OfthePeacefulLake。

&Moonhangsforohlessmoment，

&hegoldenlantern，

FrevesoftheIvoryPavilion。

ThenslowlysheclimbstheHillofHeaven，

Steppingfromstartostar。

Turning，shereachesherjeweledfingers

Acrossthequiet>

Toweaveasilvergarment

Formybeloved。（9）

平湖秋月

清澈的水面上不见一丝波纹，

西湖平滑如镜。

秋月高悬于深蓝色的夜空，

宛如一盏金色的灯笼，

挂在象牙亭阁的翘角屋檐上。

她脚踩星星，一颗又一颗

缓慢地登上最高的穹顶。

转过身，她又用带钻戒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