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些排比句就这样一直延续下去,称颂她的孩子是如何孕育,又是如何生下来的,她如何照看他,有什么恩惠降临到了这些朝圣者的父母身上,直到歌本几乎直接变成了祈求父母健康长寿的祷告。奇怪的是,所有民族唱的民歌都十分相似,在一些未被污染的英格兰乡村里,农夫们仍时不时地围火而坐,严肃地轮流哼起一些老歌。就拿这些朝香歌来比作修行曲,再看看他们进了主庙宇以后为南岳焚香时唱的拜香歌,我们看看前几行:
南岳,光辉灿烂的上天之神!
请保佑这个国家,
给人民带来和平,
至尊至伟的南岳真神!
当他们慢慢地爬上了神道,在每座神殿前都烧香立誓以后,快乐的人群觉得以前的罪孽都得到了赦免,就在他们大步跨下山来时,吟唱声响彻了整个苍穹:
我心里充满了平静和满足。
但无论是来的时候,拜神时,或是回去时,也无论所唱的是什么歌词,全都是那种古老神圣的吟诵调,就连外来的拜访者都会发现它深深地刻入了他们的记忆,那简单而质朴的旋律会随时将他们从精神上带回到中国的南岳。
许多次的朝圣并不满足于不断地重复一个简单的句子,也会在下山的路上吟唱下面的诗节,愉快地走完到家的路程:
我已在神龛前烧完了手中的香,
苦恼的心现在恢复了平静。
回家的路上我无须再抱怨
上山时的劳累和艰辛,
但愿我能忘掉一路上的仆仆风尘,
以及崎岖小路上的苦苦攀登。
南方的那片祥云真像是天意,
滋润世间万物的大恩大德
真可谓是法力无边!
我身揣着霞光回家,
要使全家都充满欢乐。
天尊真神,恳请你赎罪,
请让我茅塞顿开,大彻大悟。
朝香歌本的第二部分的开始部分在一个小标题下面告诉我们,按照古老的风俗,皇帝会在每年阴历的五月来南岳进行祭祀,但是这一风俗早已经被废弃。然后是针对那些已经来朝拜过南岳的人的实用性指南,每次祭拜仪式都包括两遍,每遍五次烧香拜神的过程。每一次烧香拜神都有其特殊的意义;有求父母健康的,有求名的(中国人特别注重“面子”),有求官的,还有求财的。家庭的观念贯穿于整个仪式的始末,因为其中一项仪式就是祈愿自己的儿子可以像西瓜里边的籽一样多,而且整个仪式的**是对父母表达尊崇,祈求得到他们的恩惠。
朝香歌本的第三部分里边有一条外来的注释,似乎是曾经刊印过的一个佛教的版本,最后该版本的内容被添加进了朝香歌本;想象一下吧,一本罗马的日课书里边添加进了圣公会用的公祷文。因为我们发现在歌本中重复了很多先前就有的东西,只是用词有一些轻微的变化,可是在朝拜方式方面却变化很大。这第三部分假定朝圣客是先沿着外围,然后再到中间部分来朝拜;而正统的朝香路线却是恰如其分地把位于南岳中心的庙宇作为整个朝拜过程的中间部分。
朝香歌本所规定的朝拜仪式对朝圣者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每人必须亲自抄一段祈祷文,或者由某人代他来抄也行,并用抄有祈祷文的那张纸包上一捆冥钱(既不是支票,也不是现金,而是硬币的纸仿制品),将这些献给庙里供奉的神,在这个神面前跪下,然后将祈祷文和纸钱全都烧掉。
祈祷文的样式如下:
信人某某,蒙荷神恩,今受父某某、母某某所托,特备香锞,敬献神前,乞保平安。某年某月某日。某人敬叩。
这多像是在爱尔兰或者魁北克众多朝圣商摊里卖的宗教仪式书啊!此外,在一轮朝拜开始时,或是早在开始之前,朝圣者都会穿上一种围兜,上面印着四个字:“南岳进香。”在日本,去巍峨的富士山顶朝拜的人也身着白外套,手握长手杖,背着行囊,戴着金丝藤戒指,手摇小铃,口里念着“六根清净”。这个祈祷文就是为了净化被认为是罪恶六种来源的六种感官。富士山山脚下一个基督教教堂里一位很有才华的牧师曾告诉我,所谓六种感官就是指眼、鼻、耳、舌、身、心。
这让美国人想起沃尔特·雷利爵士对于朝圣客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