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这样,你先别哭啊,我也没说不帮你,咱们把事情捋一捋,看看有没有头绪好不?”
我最怕的就是看见女孩子哭,因为我嘴太笨,根本不会哄女孩,只好摆手求她安静下来。
“好。”陈路西听到我答应了,登时憋住了。
“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好不好?你头发什么时候被偷走的?被谁偷走的?”我感觉此时就像个哄小孩的叔叔,沉浸在小孩子自编自導的童舌里过家家。
“我不记得。”
“啊?你什么也不記得?你家在哪儿?你多大了?”
“我不是都说了嘛,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找安明哥哥帮我找到头发,別的我什么都不记得啦!我今天一睁开眼就来找你了。别的你什么也别问我啦!”
我被这小姑娘搞得毫无头绪,来去不明,身份不明,还提出讓我帮她这么无厘头的忙。
“你先给我看看头发好么?”我有些好奇女孩的头发被“偷”成什么样子。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帽子摘下来讓我看看。
她把剩下的头发全藏在帽子里面,帽子一松动,金色的发丝便垂下来一缕缕,此时我心中咯噔一下,联想到昨天看到的那具女尸,油然而生一种恐怖的
预感。
她將帽子缓缓摘下,在头顶邊緣垂下一圈金发,其余地方则像是一块块被人从底部胡乱剃了去。
眼前的人就是昨天乍起的那具冰冻女尸!
我登时全身一麻,再坐不穩,从沙发上滑了下来,上下两排牙齿止不住地打顫。
这女鬼竟然找上门来了!
女孩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驚恐,还以为是她的头型下到我了,急忙又把帽子扣上,神色道不盡的尷尬慌长,试图彎腰来扶我。“不用不用,你别过来——”我见她要靠近我,还以为女尸要对我下手,于是坐在地上,用腿撐着地,把自己弹出几米远。
我脑中一片空白,眼前只有一条懸着的絲线,只要断了我就会死一样紧张。
“你至于吗——没有见过光头啊!你太过分啦!”女孩突然坐在地上,大声哭起来。
我被死而复生的女尸搞得一头懵,她为什么要装做这副清纯的人样,明明自己都已经死了!
难道她自己还不知道?或者沒有死透?
这不可能,我明明看到她被冻在黑暗的停尸柜里,身上脸上都结了一层冰霜,甚至诈尸的那一刻,她全身僵硬,眼皮被冻得梆硬,根本张不开。早就已经死透了,为什么还会活過来呢?
而且,我明明聽到那个怪老头把停尸柜上了锁,她又是怎么出来的?
一系列的疑問在脑海中飞速闪過,我却絲毫没有头绪,心中不禁又生出找唐陆的帮忙的想法来,一想到唐陸我便稍微踏实下来。还是说我太过紧张,把眼前这个女孩认錯成昨天的女尸了?
我强装镇定,从地上爬起来,女孩还在哭,我不得不上去安慰她,趁机也试探一下她究竟是不是昨天的女尸。
“你别哭啦,我不是被你的头发下到了,我只是——只是——”我嘴确实笨,一时間想不到什么借口,我又总不能说她是个死人,这个理由似乎比女
两个荒唐的人搅在一起,怎么能把一切捋得明白呢。
“那是什么?你说?你不说我就不起来。”女孩坐在地上哭鬧,我上前去扶她,嘴里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對不起,确实是我不好,我没见過世面,被
吓了一小下,你別见怪嘛,我真是恨死那个偷你头发的人了,我一定把合你揪出来好不好?”
我搀着她的胳膊,手中传来一股僵硬而且冰冷的触感,我心下一凉:“完了,我是真的被鬼给缠上了,算了,看着这个女孩倒是对我没有惡意,索性狠
狠心,一路跟她演下去好了。”
我故意去摸她的手腕脈搏,还想最终确定一下,手指摸到她冰凉硬挺的手腕,这才徹底心若死灰,根本摸不到一点脉搏——
我哆嗦着把她搀到沙发上,陈路西渐渐止住哭声,我看着她白皙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坐在地上哭了半天,却也沒有一滴眼目。
我心里苦笑,当然是没有眼淚了,死人怎么会流目,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她的记憶中只有昨天诈尸时见到的我和自己没有头发的事情。“你知道去哪里找我的头发吗——”陈路西哽咽着问。
“我,暂时还不知道,不過我跟你保正肯定会找到的。”我既然知道女孩来自哪里,那么就知道该去哪里找线索——殡仪官,以及那个把头发织成圍巾的恐怖老头——
我两半天没说话,待我冷静下来,回头想一想今天发生的一切似乎就能说通了:
昨天女孩诈尸,趁我和老头纠纏的时候,在黑暗中偷偷离開停尸柜,老头雖然对殡仪馆再熟悉不过,但是也没料到女尸会长腿跑掉,因此没检查停尸柜便上了锁。
女孩走了一夜,身上的冰霜都化成了水,所以才湿淋淋的,也正因为她是死人,对事物的敏感程度降低,所以熱牛奶端起来就喝。不过我脑海中还有一点不明白,她是怎么在昨天记住我并且一路找到我家的?更奇怪的是,她到底是着了什么道,死而複生的呢?难道,正如主编所说,老头所在的殡仪官里闹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