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从出生以后孩子就不怎么对劲,可能是家里大人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脏东西?不能啊,我们家从来不干跟歪门邪道有关的事。”
“也可能是别人整了?比如说下蛊?你们家有什么对头吗?”我猜。
老人也很肯定地摇了摇头,
“我儿子是做山活儿的,平时也不跟人打交道啊,这个绝对没有。”老人连连摇头。
所谓做山活儿就是靠山吃山,不光打猎,凡是跟山有关的交易,他儿子都做一点,用来补贴家用。
那就奇怪了,总不能平白无故就这样了吧?
“家里还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其他的事?一定要原原本本跟我们讲啊,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老人的脸忽然刷白,她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只是摇头:
“要不麻烦你们到我家去看看吧这事,我儿子不让我说
老人很是为难。
也只能这样了,又把唐糖留在家里,听说我们要去山里,她吵闹着非要跟去,结果还是被唐陆拦下,要她好好看店。
老人家住在半山腰上,环山路要走好久。山上的树郁郁葱葱,新叶一团一团的,很是鲜亮扎眼,空气也很是清新,出来走这么一趟,心里也敞亮不少。
小山村只有三十几户人家,住的瓦片房,前后院用栅栏围起来,我们赶到的时候正是饭点儿,家家户户的烟囱中冒出袅袅轻烟,我很喜欢闻烧柴火的味道。
老人姓方,儿子叫段奔,家里的独自,老人老伴儿几年前做山活儿时摔死了,现在全靠段奔挣钱养家,但挣到的钱几乎都花在给家里人看病上了,日子口很是窘迫。
家门口有一颗百年的大榕树,树干盘曲着粗壮的脉络,枝叶繁盖,如同一张巨大的伞,给底下撒出一大片阴影。
只是树枝上停满了成百上千的黑色乌鸦,它们每天上午飞来,一直蹲到晚上才呼啦散去。
自从这群乌鸦来了,人们再没去下面乘凉过,都嫌乌鸦晦气,躲得远远的。
段奔正在院子里摘菜,见母亲带回来两个外人,他不解其意,母亲用方言跟他说带我们来家里看看,去晦气的,给孙子看病。段奔身材高壮,胡子邋遢,很久没有打理过,他闻言,斜了我们一眼,然后将菜故意摔在盆里,没好气地道:
“有什么用,这种人找了几十个,哪个不是烂菜衰包,自己家都没饭吃了,还得加俩人的。”
虽然说的是方言,但我和唐陆都能听个差不多。
我们自然不是他口中的烂菜衰包,不过也挺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老人笑着给我们赔罪,然后转身进去劝说段奔。小孙子院里自己玩耍,他逗逗鸡,摸摸鹅,蹒跚着走到那棵大榕树下,乌鸦群顿时**起来,叫声此起彼伏。
孩子激动地用双手去拍打那比自己还粗壮几圈的树干,抬着头,跟着叫喊:
“嘎——嘎——嘎”
几乎和乌鸦叫没什么分别。
“你说这孩子的病,会不会跟乌鸦有关?”我问唐陆。
唐陆思索一会儿,道:“还不敢断定,先把段奔的事从头到尾搞清楚再说,孩子他奶奶明显有事瞒着我们。”
正说时,老榕树上的乌鸦纷纷飞离树枝,在孩子头顶盘旋起来,孩子看着鸟群,高兴地拍手,想跟它们一起转,但奈何他走路不稳,反把自己绊倒。
天空鸦群里突然附身飞下来一只乌鸦,眨眼间在孩子脖子上一啄,一片小小的羽毛带着血被拔下来。疼得他在地上嚎啕大哭。整个鸦群更加骚乱,我和唐陆自然不能坐视不管,猛地冲上去。
几只乌鸦朝我们飞来,我和唐陆捡起脚边的石头还击,它们倒不是真要攻击我们,
只是飞到我们面前又突然折回。鸦群越压越低,孩子哭得更凶。
紧急时刻,唐陆从包里掏出黑竹简,二指夹住,用力甩飞出去,待竹简飞到鸦群中央,一直乌鸦探爪子要去抓,唐陆口中急急念诀,双掌一合,竹简顿时爆炸出一团明亮的火光,几只乌鸦被火烧着,四散飞去,整个鸦群也被冲散。
我忙把小孩抱回院子,用纸巾给他的脖颈处擦血。
段奔听见外面的响动,挑帘出来,窜到孩子身边查看。
我把刚发生的事跟他讲了,段奔脸一红,用蹩脚的普通话说:
“对不起,麻烦你们了,进来吃饭吧。”
孩子一直哭闹,状态很不好,血虽然止住了,但脖颈处黑了一大片,如同中毒,孩子的嘴巴开始蜕皮,露出里面坚硬的黄色角质——他的嘴巴彻底变
成了一副鸟喙。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老人和段奔登时泪流不止,抱着孩子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