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有些愧对陈国芳:“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也没想到他硬要把你家的传家宝
陈国芳摇摇手,“哎——没必要垂头丧气的,你身体里那个人说的没有错,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为什么非要留在这个世界呢,人想要自由,鬼也应该自由,对不对?”
我和陈国芳对视大笑,我倒是忘了他是个怎样的人了。
“好了,现在事情都结束了,都该散了。”
我道。
“安明哥——这个东西——”大飞指着垃圾桶道。
“别碰它,这妖怪不会再害人了,三天以后我再来取,老爷子也先多待几天吧?等到时候把鞋子拿着作纪念。”
“嘿嘿,想不到活了一辈子最后把一双鞋当宝贝了。”
当晚我回了家,陈国芳留在大飞家里过夜,我有点担心,他两个似乎并不相容,不过我猜也不会出什么事,陈国芳大度得很,不会和一个小孩子斤斤计
较。
两天后,我在新闻上看到一条死讯:陈国芳被谋杀了。
下午四点三十五分二十秒,我看到那条新闻,陈国芳死了,怀疑是谋杀。
我脑中一片空白,如同干掉的浆糊,放下手中工作,一刻不停地赶往大飞所在的胡同。
老人死的地方就在那附近。他这几天应该都和大飞待在一起,两人不说形影不离,至少也抬头不见低头见,老人如果是被谋杀,大飞恐怕也会受牵连。
不过,一个从来没有任何仇人,只靠拾荒为生的残迹老头,会得罪什么人以至于凶手要取他性命呢?
我心中浮现出一张人脸。
大飞。
大飞这个人在我心目不是什么正常人形象,如果说他有朝一日会走极端,我也没有多吃惊,可是就在眼下发生,要他杀死一个跟自己毫无瓜葛的老头,这显然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我坐车前往胡同,路上不住催促司机师傅。
终于到达,胡同口停着三辆警车,大飞租的门口已经拉开一条警戒线,不允许外人进入,胡同中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我心中一凉,看来陈国芳的死,八成和大飞有关。
可大飞杀人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呢?他们唯一的分歧就是关于人生方面,一个向往自由,一个追求上进,只是选择不同,又何必不相容呢?当天,警察并没有抓捕到大飞,他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警方于是展开大规模的搜捕,一批人在大飞家取证完毕后,封锁现场,轰散人群。
我猛然想起封印鞋妖的那个桶,就放在屋子正中央,不知情的警察一旦挪动垃圾桶,妖怪被放出来就麻烦了。
我想看看屋子里情况,结果身子超过警戒线,立即有两个警察把我制服在地。
“我是线人,我跟这俩人有过密切接触!我可以提供线索。”我趴在地上叫道。
于是我被带回警局录口供。
我把这几天能说的事挑挑拣拣跟警方交代了,然后问及封印妖怪的垃圾桶。
“那个垃圾桶我们进屋的时候就是被打翻的,垃圾桶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我心一凉,今天还远没到七十二个小时,“那你们有没有在屋子里见到一双灰色的破鞋?”
“没有,屋子里没有鞋。”
我靠着椅背,呆呆地出神。
之后,警方带给我一盘录像,这是案发现场的监控记录下的视频,刚查到的。
今天下午,大飞和陈国芳一同出现在天桥的阶梯上。
陈国芳在天桥边暖暖地晒太阳,嘴里哼着小曲,胡子一起一伏。
大飞手里捏着一本被手汗湿透的本子,墨水被汗水浸染,散去字迹。
他哆哆嗦嗦地背着单词,这些词又长又难,组合毫无规律,很难背。
大飞几次背不过,气得他直踹天桥石栏。
“小伙子,不用逼得自己那么累,多休息休息——”陈国芳双手交叉,懒洋洋地靠在轮椅上说道。
“你懂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努力过吗?有什么资格评论我?老老实实晒你的太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