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黄老道说男人招惹了蛇灵是没错的,蛇灵上身,男人遭难,黄老道驱蛇灵的方法也没错,错就错在他用的是柳树枝,柳树枝本身偏阴,其性柔,
与蛇灵最近,蛇灵见到柳树枝,喜爱还来不及,怎能靠这东西把它铲除呢?
妻子纳罕那为什么自己丈夫的蛇鳞斑治好了几天呢?
“蛇灵当时附着在柳树枝上,反而阴气更加强大,它先害死了黄老道,现在又来害你丈夫。”
“啊。那您一定要救救我丈夫啊——他要是治不好,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唐陆满脸不屑,语气中甚至带有点鄙视男人的意思:“救活他可以,治好他就免了。”
“啊?难道这蛇灵很难对付吗?”女人满脸讶色。
“对付蛇灵很简单,可他自作自受,必须要接受惩罚,这我不会插手。”
驱魔师大体上可以分为两大派别,一派是人道派,以人为万物之灵,人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是主宰万物的;另一派则为天道派,人为天道不可违,自然有定律,人和其它所有生灵没有分别,债来债往,生灵有善恶,没有等级。
黄老道是人道派,见死必救,人命关天,唐陆则是天道派,尊重自然,男人既得罪蛇灵在先,便不能让他轻易将这生灵债消了去,是应该受惩罚的,因
此他可以救男人一命,却不会治好他,无论女人怎么哭求都没用。
唐陆将老道手里的柳树枝收集来,掏出两张黑纸金字符,一张贴在男人身上,一张点燃后烧毁柳枝。
蛇灵被唐陆用符火超度,男人的蛇鳞斑虽好了,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双腿变形,落得个终生残疾,走路瘸拐。
唐陆一口气说完,我在一旁听得有滋有味,之前家里老人确实说过,农家里的蛇是玩玩不能斩死的,这是家蛇,迷信的人认为这是灶王爷化身,负责为
家里添财的,倘若斩断家蛇,家里财运必断。
遇到家蛇不能赶,要避而远之,任由其来去,北方的蛇类一般都是田蛇,无毒,因此就算留在家里,也不会伤人。
唐陆点点头,对我的听闻不予评价,不过表情很是微妙,每次他讲故事就像别人喝酒一样享受,沉醉其中。
唐糖这时从后屋端来两杯茶水,脸蛋绯红,嬉笑着来到我们近前:
“说渴了吧,快喝点茶水。”
她先将一杯放在我面前,另一杯要递到唐陆身前,岂料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竟转过身去不接茶水。
唐糖端着茶杯的手愣在空中,笑容僵在脸上,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尴尬凝滞。
我接过水杯,拍拍唐陆的肩膀:“喝点茶水润润嗓子。”
“我自己不会拿吗?”唐陆竟也不看我一眼。
我耸耸肩,把茶杯放在桌面上。
唐糖在桌子前垂手站立,委屈到了极点,几秒内眼圈便泛了红。
她想说什么,却忽然哽咽,“哼”了一声,脚跟狠狠跺向地面,随后又到窗边坐着生闷气了。
眼泪啪嗒啪嗒顺着脸颊淌下,唐糖抱着手机,忽然收到一条消息,立即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拿起小镜子开始补妆。
恋爱是充满魔力的,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你或许与心上人擦肩而过时不敢正眼去看,或许因为不小心碰到那人的手指而暗自欣喜一整天,又或许翻来覆去打开手机屏幕,只等一条来自那人的消息。
唐糖就是这第三条,没有什么比心上人的一句话更能让自己高兴满怀的。哪怕前一秒还因为尴尬而落泪,这一秒看到他发来的短信,顿时笑逐颜开。唐糖放下手机,直奔到门外去,扒着门框四顾张望。
她男朋友要来了,我看着唐陆,他虽然不喜人情世故,但对自己妹妹再熟悉不过,能让她翘首以盼的人,过去只有自己一个,现在,忽然闯进一个陌生男人,他心中必然醋意横生,唐陆就算再怎么跟唐糖怀气,心中也是关爱妹妹的,他的脖子跟焊了钢板一样,虽难转动,但还是悄悄扭过一点角度,偷眼向门口观瞧。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路口对面,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一米七多的个子,平头,年过三十,身材稍稍走样,圆鼓的肚子也开始拱到衣服了,他长得并不算好看,皮肤保养得也不够好,走在路上,除非十年好友或者至亲家人,否则绝不会有第二个人一眼把他在行人中辨认出来。
男人站在路口,双手插兜,左右观察来往车辆,迈步径直朝宠物店走来。
唐糖已经迈出店门,提前到台阶下等待,她脚尖翘得老高,就差男人一下车她就飞上去抱住他了。
我心里稍微有些失望,本以为能让唐糖一眼定情的男人,要么是精致高挑的花美男,眉眼间自带痞气,再要么就是留着一嘴性感胡须,剑眉明眸,深邃
成熟的大叔,否则以唐糖这分姿色,其他普通男人都稍显有些不般配了。
不过再细想来,上面这两种人,开出租车整日穿梭在城市中,又有点格格不入的样子。
还是现在这男人的模样更加符合这份职业的气质。
我更加好奇,也不禁想出门迎接早些看看这男人有什么特色能让唐糖在坐一次出租车的时间内沉沦。
唐陆此时也憋不住转过脸,睁圆了眼盯着那男人,唐糖小跑两步到男人近前,唐陆动了动,似乎只要那人敢伸手抱住唐糖的话,他就会飞奔出去把男人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