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终于照进屋子,只有一缕。
穿破空气中的灰尘,直直地照射进男人眼中。
最后一把刀抽出。
赊刀人的身体化作一团白雾,渐渐消散,地上的男人身体燃起黑色火焰。
他没有说一句话,在妖异的火光中消散成灰。
世界上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坏人。
男人小时候长得很清秀,又白又水灵,以至于很多人把他认成女孩。
男人七岁以前,是个腼腆天真的小孩,给家里放放牛,喂喂猪,他从很小就开始盘算以后要做什么生意,娶一个什么样的老婆。直到一天夜里,男人独自放牛回家。
他把牛栓到牛棚里,不料忽然闯进三个小混混。
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把刀,架在男人脖子上。
“不要动,动就把你给杀了!”
这个混混手里的刀是刚从一个地摊上夺来的,专门用来吓唬男人。
他们都以为男人是个水灵灵的姑娘,见她独自走在夜里,便起歹心。
“老大,他奶奶的是个带把儿的!”
“是个小子?长得还这么水灵?就当女孩办了吧——”
他们兽性大起,连一个男孩子也没放过。
三个人兽欲发泄完,老大揣着刀回家,路上,他又看到了那个穿白袍给自己递刀的人,步步朝自己走来—
后来,男人向家里讲述自己的经过,父母只觉得有伤风化,让他永远不要讲出来,并且再也不准男人出门,软禁在家里,那之后男人彻底颓废,变成另一个人。
男人至死也不知道,向自己赊刀的人,正是当初凌辱自己的混混。
在我为母女解开绳索时,女孩哇地一声哭叫扑进母亲怀里。
她在笑——
那无所谓的表情,竟和那天玉米地里的男人如出一辙—
晚上加班,出门时十二点多,末班车已停了,我只能走回家。
在一条阴沉的小路上,我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低头一看,竟是一只破鞋,摆在道路正中。
我一脚踢开,继续走。
不一会儿,后背发沉,我随手一摸,把那个沉甸甸的东西拿到身前——是那只破鞋!
我倒吸一口凉气,忙扔出去,转身狂奔,刚跑出去两步,鞋子又回到我手中,鞋口突然伸出一只黑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
我喘不过气,倒在地上。
“要刀吗——”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身影闪至我身前,手中握着一把一尺半长的短刀,刀刃半透明闪着晶莹的红光,煞是好看,他将刀柄递给我。生死关头,我哪有时间再想什么,随手抓过短刀,斩断胸前的黑手。
那只破鞋紧跟着消散。
刀刃的红色渐渐暗淡,赊刀人手中的黑色刀柄立即飞向刀刃,受到入鞘。
“喂——我没——”我刚要想眼前的赊刀人说什么,他却咯咯咯地笑着,隐入黑暗:
“持刀者,不可犯大恶之罪,否则,嘿嘿—”
(赊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