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在卧室发现了儿子的尸体,死相惨不忍睹。
陈安泽扭曲地躺在**,嘴巴脱臼,从嘴中生长出一块粗壮的树枝,顶着绿芽。
他眼睛瞪得奇大,眼角嘴角撕裂出血,鼻子嘴巴里淌出的大片鲜血染透了床单,不知道是喘不过气被憋死还是被自己的血呛死的。陈安泽爸爸抚床嚎啕大哭,妈妈看见这骇人的一幕,当即晕倒。
陈安泽死得过于怪异,以至于家里秘密办了丧事,夜里发葬,陈安泽的妈妈哭着骂丈夫做了亏心事,这才害死了儿子。
男人扯了自己两个嘴巴,发誓再也不放高利贷,他们认为儿子的死,是放高利贷招来的祸患,也不敢报警,更不敢声冤,反倒是自己把事情压下去。陈安泽暴毙,王小圈忌讳了几天,然后去找大闹,打算加入他们一帮。
大闹新从电视上学了一个名词——保护费,他问身边的小孩保护费是什么意思。
王小圈说:就是你收了一个人的钱,然后就保护他不让别人欺负。
“谁敢欺负我大闹的人?”大闹舔着棒棒糖说。
“重点不是欺负谁,是收钱——”王小圈接着补充。
“那好,你们当我小弟都给我保护费,不当我小弟我就把你们当坏人。”
众人怒视王小圈,然后背着大闹把王小圈打了一顿。
王小圈交了钱,还是没被保护,他独自出来散步,路过那座山丘时,他加快了脚步,因为想起樊龙就是在这里失踪的。
路边开着一朵鲜红色的喇叭花,王小圈停下来,他见过紫色的,白色的,却还没见过如此妖艳的红色,比其他颜色都要鲜艳,好像专门生在路上让自己
多瞧一眼似的。
“把花摘给妈妈,她一定喜欢。”王小圈掐下那朵红色的喇叭花,朝家里走去。
家里没人,王小圈手里捏着越来越蔫的喇叭花,在屋里急得来回转。
门口有脚步声。
“妈——”王小圈跑到门口,进屋的却是大闹。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大闹,大闹自从学会了要保护费,尝到甜头,于是天天追着身边的孩子要保护费,现在无论是谁看见王小圈都要骂他一句。大闹竟然追到家里来了。
“你该交保护费了。”大闹面无表情地道。
“我,我昨天才交了呀?’
“你身上没钱了?”大闹也不管屋里有没有人,径直走进屋。
“我——我——”王小圈一步步后退,颤着嗓子道:“爸,爸——”
“别叫了,你家里没人,对不对?”
王小圈眼一热,泪水顺着脸颊涌下,“我能不能不交保护费呀——我凭什么要交啊,你又不保护我!
王小圈心想来个鱼死网破算了,自己家还能怕别人吗?
但其实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个房子如此没有家的温暖和安全感。
“你的喇叭花是我的,你摘了我的花,要交钱,”大闹一步步逼近王小圈,他不敢和大闹对视,步步后退,直撞到墙,才唯唯诺诺地说“你怎么说着喇叭花是你的?我从路上摘的!又不是你种的!”
“就是我种的。”
王小圈被气得头晕,他还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的人,什么叫是他种的,“那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
“喇叭花。”大闹开口道。
王小圈心中好笑,大闹怎么也跟樊龙似的,傻得天真,竟然—
突然,手中的喇叭花兀自动起来,红色的花瓣一张一合,花蕊发出吡呲的响声,淌出一丝红色的**。
“啊!”王小圈扔掉喇叭花,被吓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闹面色阴沉,冷冷地发笑:“咯咯咯咯咯——”上下两排牙齿来回碰撞发出生硬的响声。
喇叭花掉在地上,花头忽然一转,朝向王小圈,一下一下蠕动着向他爬去。
王小圈尖声叫着,涕泗横流,扑腾着两条腿缩向墙角。
大闹和喇叭花一同朝扑向王小圈。
人们发现王小圈的尸体时,他靠在墙角,七窍喷血,手里握着一朵红色的喇叭花。
邻居路过他家时,曾听到了王小圈大声叫喊大闹的声音,不过他以为是小孩子闹着玩,闹恼了打起来,没什么大事,于是也没进屋看看,谁知道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