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个卡子你就回去吧,再往前走就是解放区,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过了前面的卡子再说吧!”张行方催促道,“姐夫,你快点钻到被窝里,病人就要像病人的样子!”
张行方是刘希民的内弟,他有一辆马车,在天津拉脚,因此张守荣认为,让弟弟亲自送丈夫出城,既方便又可靠。
在马铃的叮当声中,大车来到出天津卫的关卡。
这个卡子不光进出的人多,而且驻军也多,到处都能看到穿着军装带着武器的士兵。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在接受检查,看来逃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从他的行李中搜出不少银元和首饰,哨兵说这些东西不能带出去,只给留下少量纸币。
那中年男子愤怒地说:“这是我的私人财产,你们无权没收!”
“这是上头的规定,不服找上头去。”那哨兵的脸像一块没有正经颜色的抹布。
“上头?哪个上头?”
“别在干扰我们的公务,再胡闹,就把你送进局子里。”
“你们……你们……”那个中年男子气得脸色发青,两眼通红。
“你要是不愿意出去就让开路,不要挡着别人。”
破财免灾,那中年男子只好无奈地离开了。
张行方赶着大车来到卡子口,一个持枪的哨兵问:“拉的是死人吧!”
未等张行方回答,那个哨兵就恐慌地挥手让马车通过。
刚刚过了关卡,迎面走来一个国民党军官,厉声喝道:“到哪儿去?”
“去青县。”张行方哈腰说。
“拉的是死人吧?”
“你这不是咒人吗?”张行方见那个军官伸手要掀被子,便故作生气状,“是病人!”
“病人?”那军官掀开了被子。
“咳咳咳……”刘希民一连大咳几声,吐沫星子喷那军官一脸。
“什么病?”那军官用手抹一把自己脸怒声问。
“医生说是肺痨,他们不给治了,说是绝症。”
那军官顿时被吓得面如土色,大声骂道:“快滚,快滚,滚得越远越好……”
大车向前又走了一段路,快到青县地界了,张行方停下车来,看看四周没人,就钻到车底下,把文件取出来交给刘希民。
刘希民一边往裤子暗兜装文件,一边说:“行方,你回去吧!路上多加小心。”
“姐夫放心,回去就不怕他们检查了……”
通往沧县的官马大道,铺满了金色的阳光。
刘希民打扮成一个算命先生,身穿一个布棉袍,头戴一个灰毡帽,鼻梁上夹着一副平光眼镜,肩上搭着一个褡裢,脚上穿着一双千层底棉鞋。他一边注意周围的环境,一边大步流星地走着,一路往南地奔向他的理想之地。
秋季是万物成熟、喜庆丰收的季节,也是秋风萧瑟、千树落叶、万花凋谢的季节。秋收、秋景、秋愁,常常出现在文人骚客的诗句里。
刘希民看了看大路两侧,农田里的庄稼都收割完了,呈现出一片光秃秃的景象,一眼能望到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