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班长拿着地图问闫玉河:“指导员,地图上的这个线条代表什么呀?”
“我看看。”闫玉河接过地图,“嗯,是护城河!你看,这是金钟河,这是宁园,这是新开河。我家就在这儿。”
“指导员,你家在宁园。”
“对,在宁园附近。”闫玉河略感兴奋,因为那里一直是他心中向往的秘境和神韵,那里有他同年的忧乐和情怀。
“指导员,”那班长又问,“这些黑点是什么呢?”
“是碉堡群。”闫玉河指着一个大黑点说,“这是一个大碉堡,在南开大学附近。图上标明,这个碉堡直径四米,高五米,有好几个射击口。”
“指导员,有了这张图,咱们对敌人的工事了如指掌,等炮兵把这些碉堡摧毁后,我们攻城就容易多了。”
“我想,打天津比打长春、锦州要容易一些。但敌人也不是那么无能,我们仍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是,我们在思想上和行动上都要做好战胜敌人的准备……”
在东北野战军包围天津之时,还有一支神秘的大军也在向天津城区靠拢,这就是从各个解放区调集而来的接管天津人员。
正如刘亚楼所说,解放天津有两个指挥部:一个是杨柳青的军事指挥部,一个是胜芳的接管指挥部。
对第一个指挥部,很多人都知道;对第二个指挥部,知道的人就很少了,甚至连消息灵通的国民党保密局也不知道。
胜芳属河北省文安县,始建于春秋末期,清代被列为直隶六大重镇之一。原为水乡,初称堤头村,后称武平亭、渭城,宋时定名胜芳,取意“胜水荷香,万古流芳”。
胜芳的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东距天津三十五公里,北距北平一百二十公里,西距保定一百三十公里。由于其地处平津保三角地带,因此在历史上具有重要战略地位。
胜芳是一个不大的镇子,此时这里简直像一个微缩的天津市。镇内一个胡同安置一个政府,一个胡同挂着一个牌子,如天津市人民政府一个牌子,天津市第一区人民政府一个牌子,二区、三区、四区、五区、六区、七区,都各有一个政府的牌子。还有天津市财政局、教育局、工业局等,都在胜芳的各个胡同里。
胜芳有个张家大院,是清代山东知府张镒的私宅,为胜芳八大家之一。这是一座两进一跨四院的宅邸,建于清道光十年(1830年),占地面积一千六百四十八平方米,建筑面积一千零一十五平方米,共有房屋五十一间。
大院坐南朝北,西侧两院均为清式木构架硬山建筑,东侧两院为欧式建筑,四周为封闭式砖墙,临街有垛口和女儿墙,房顶周边有更道,东西两侧四个院落都有小门和回廊连通,具有独特的清代民居建筑风格。
抗战期间,张家大院曾为二十九军的一个营部,抗战胜利后为中共胜芳市党政机关所在地。如今是中共接管天津的指挥部。不久前,新华社天津分社、天津日报和天津人民广播电台在此成立。
在张家大院的一个房间里,秘书张玉凡正在起草天津市人民政府第一份布告,其中写道:“际兹军事管制时期,肃清蒋帮残匪,建立革命秩序为首要任务;仰各界人民严格遵守军事管制委员会命令,各安生业,不得自相惊扰……”
张玉凡把印刷天津解放第一份布告的任务交给一个名叫王文生的老石印工,这位老工人因为战乱已经将设备闲置起来,当听说是给人民政府印刷布告时,他愉快地接受了任务,马上从家里找出设备,按照要求印制了布告。
布告印出后,盖上人民政府的大印。大印是铜制正方形的,上面的内容是“天津市人民政府”,字体是阳文小篆。这方大印是华北人民政府刻制的,按照要求,工作人员在每张布告上都要加盖这方大印。
由于当时接管天津的各级组织都已筹备完毕,每个区的负责同志都领取了一定数量的布告,以便进入天津后张贴出去。
半个月前,来自中共中央华北局、华北人民政府、石门市委、渤海区党委、冀鲁豫区党委等部门的干部共七千四百余人,集结于胜芳,进行接管天津的各项准备工作。一时间,胜芳俨然成了“小延安”,几乎每家都住进了接管干部,进进出出如同赶集一般。
在很短的时间里,中共天津市委、市人民政府和军管会在胜芳进行了大量进城前的组织准备。其间,成立了天津市及其各区政府和各部门的机构。
根据上级指示精神和天津地下党提供的重要情报,确定了“各按系统、自上而下、原封不动、先接后管”的方针,将接管机构分为财经、文教、市政三大部门,并下设金融、贸易、交通、铁路、工业、农林、卫生等十三个接管处。
在明确人员分工的基础上,他们对即将接管的行业、部门进行了详尽细致的了解。
天津地下党孙茂达是专程赶来为接管人员作向导的,现在他和曾经打进国民党市政府的李兴旺同志一起,向张玉凡介绍国民党天津市政府、警备司令部及其军政人员的有关情况。
李兴旺和孙茂达一见面,发现这个人似曾相识,于是说:“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