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贝旬居然也站起身:“我跟你一块儿。”
两人掀了帘子走到外边去,辽光才想专心骚扰纪羽,就见贺思钧快步走进。
“……算了,我也出去喘口气。”
辽光也走了,休息室内顿时变得安静。
新上台的是位抒情歌手,每句词的尾音拖得长而缠绵悱恻。
贺思钧走到他身边替他收拾琴盒,纪羽把他的手拍开。
贺思钧腕骨很硬,指骨也长,反手就将纪羽的手掌捉住,轻声说:“对不起。”
纪羽抿了抿唇,再掀眼时眼睛有点红:“我在台上弹得帅不帅?”
“帅。很多人在拍你,我还看到有人在搜你名字。”
纪羽听了有点高兴,又不想被贺思钧这么一说就哄好:“你到观众场里干什么,不是都看不起承风吗,还看我们表演……”
贺思钧手指按揉着纪羽的掌心,低垂着头显得很温驯:“我不是看不起承风,我只是有点不喜欢他们可以站在你身边。”
酸软酥麻的触感从神经末梢一路传导后脑,纪羽整只胳膊陷入奇怪的酸胀之中,他叫了一声痛,愤愤地把手抽走。
“那谁叫你五音不全了?你自己不能和我一起玩,还不许我和别人玩,小时候就这样,长大还这样,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小肚鸡肠?”
贺思钧垂眼,也不反驳。
从前本来就是他和纪羽玩得好好的,纪羽当皇帝,他当皇帝身边的侍卫,是别人非要硬插进来,拉着纪羽不放一直哥哥哥哥地叫,还说什么皇帝下面还有王爷,他可以当皇帝的弟弟。
显然是包藏祸心。
贺思钧自然秉公执法,清君侧。不肯让纪羽再到公园里玩,每回纪羽要提起那新朋友时就会用去喝糖水转移他的注意力,手段并不高明,纪羽都看出来了,不过当时比起一个刚认识的朋友来说,他觉得照顾贺思钧的心情、维护好这份友情更重要一点,也就没有戳穿。
谁知道会助长了贺思钧的气焰,让他变成这么小气的人?
“你喜欢我就是这么喜欢的?那你还是喜欢别人去吧,我才不稀罕。”纪羽重重扣上琴盒,不去看贺思钧的表现。
贺思钧又来捉他的手,纪羽把手抱起来不让他碰,贺思钧只好低声道:“我已经改好了,不会再那样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翻旧账吗?”
不是贺思钧自己过来找他开口第一句就是说对不起吗。
“当然不是,”贺思钧连声道,“当然不是。”
风吹着帘布上下翻飞,隐约可见不远处飘散的烟雾。
贺思钧的手也搭上了琴盒,肤色比他深得多,在漆黑的盒面上也显不出一丝细腻,反而更刚硬,纪羽想起他在急诊时被这双手托起来,肋骨被硌得好痛,那时他一瞬地清醒,看到贺思钧怔忪的眼神。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想到你应该会有点伤心。”
纪羽不自然地眨了眨眼:“我有什么好伤心的,演出很顺利,台下反响也很好,我们一下台曲坚就说接下来也稳了。”
贺思钧的手指朝他爬过来,吸附在他手腕上。
不带有任何情色目的的接触,就只是本能地试图触碰获取体温的信号。
“猜的。”
“……无聊。”纪羽故技重施,贺思钧的手却像长在他身上似的甩不下来。
挣扎无果,贺思钧手上除了多添了几个月牙印以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手还拉着纪羽不放。
纪羽有点急了:“你还小吗,快点放开,他们都要回来了。”
贺思钧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说:“小羽,你觉得我拿不出手吗?”
“什么跟什么,”纪羽被陷入同性恋思维的贺思钧搞晕了,从台上下来萦绕着混沌的情绪不知不觉散去,他盯着贺思钧,“我不想被人发现我被男人暗恋不是很正常吗,和你拿不拿得出手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男生。”
这倒是他第一次说自己的性向。
贺思钧稍松开手,还是圈着纪羽。
“那小羽喜欢女生,那你会喜欢展舒文吗?”
这又什么逻辑,纪羽被他扯着又走不开,只能继续这个话题:“不喜欢!我不喜欢男的又没说我喜欢女生,展舒文是朋友,谁会喜欢自己的朋友?!”
贺思钧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