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疼,是能叫人记住的那种疼。
这刑罚好,北境军也可以学一学。
“郎君若是疼,可以喊出声来。”福安公公颇为贴心地说。
姜青野坚决地摇头,大娘娘那般说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他出声。
弦外之音,他能听得出来。
“公公接着打吧,我受得住。”从前比这狠辣百倍的酷刑都挺过来了,区区六十板子而已,大娘娘有分寸,不会真的废了他。
福安公公暗暗点头,姜郎君有点血性,勉强配得上他家郡主,也不再客气,一板子接一板子地打下去。
前殿的太后没了和姜青野叙话时的好模样,目光较处理思芃时还要冷上三分,“去将杨妃请来,哀家要先发制人。”
圆荷领命去到杨妃殿中时,杨太妃正在殿中不安踱步,看清来人是圆荷时,脸色都变了。
“看来太妃娘娘知道婢子会来。”圆荷弯了弯腰,“那还请太妃娘娘屈驾随婢子走一趟吧。”
靛蓝衣衫的圆荷姑姑与大娘娘相处久了,也有了大娘娘不怒自威的模样,叫杨太妃后脊生凉。
圆荷姑姑拍了拍掌,两列禁军挟制着一位形容狼狈的郎君进来,那郎君看见杨太妃,眼神热切,却并未出声。
圆荷姑姑一本正经道:“此人在太妃宫外探头探头,禁军帮太妃拿了,正巧一齐给太后过目。”
杨太妃的面色几遍,最终呈一片灰败之色。
入惠馥阁时,已经平静下来,见着太后,纳头便拜。
不要与段瑜耍花招,是她后宫多年悟出的道理。
既已事发便听凭发落,横竖长淮郡主无事,那便翻不过天去,一切都还有得谈,有得挽回。
大娘娘与杨太妃一照面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开口便断送了她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杨思芃将长淮郡主推入太液池,长淮郡主如今生死未卜,哀家要问责杨家。”
这每一个字杨太妃都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她实在是不明白。
大娘娘只消一眼,禁军便干脆利落地劈晕了他们带上来的郎君。
训练有素地退下去,将外殿留给大娘娘和杨太妃两人。
“自然,那是明面上的说法。”大娘娘看死人一样瞥了地上躺的郎君一眼,“杨家和你打得什么主意,你与哀家心知肚明。”
大娘娘把话说得十分明白,“从前先帝选你入宫,也是看你温柔识礼不争不抢。”
“难不成养了陛下几年便觉得前朝后宫你都能做主了?”谁给她的定心丸让她膨胀至此?
“你想将侄女塞进陛下的后宫,哀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你计较。”
家世摆在那里,杨家能插手的朝堂事十分有限。
后宫的人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
“但你敢把主意打到哀家的悬黎身上,哀家决计留不得你。”大娘娘面无表情地宣判杨家的没落。
“谋害皇亲国戚,始作俑者难辞其咎,念在你服侍先帝又抚育陛下,哀家留你一命。”
大娘娘审视着面前相识数十载的女人,鬓边重簪也遮不住白发,敷厚粉也盖不住眼角的纹路,曾经也是花一样的人,娇憨明媚。
最终也还是在这一角宫墙内,消磨得面目全非。
“只是你的母家,哀家实在不能容忍。”大娘娘在杨太妃惊异的目光里,残忍地断了她所有的指望,“你说,是叫他们流放好,还是罚为官奴好呢?”
“太后,”杨太妃想磕头却被圆荷姑姑拉住,“您与妾相识数十载,求太后饶妾家人。”
大娘娘的声音骤然冷下来,“你算计悬黎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与哀家相识数十载的情分呢?”
“连孩子都比你看得明白,”大娘娘此时才有些情绪外露,“这登徒子守在你宫里是打着什么龌龊心思你敢说吗?”
不仅想让自己的侄女入陛下的后宫,还想让自己的侄子当长淮郡主的郡马。
内殿被罚完的姜青野正由福安搀着朝外看,听到此处,看杨思危的眼神更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