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醒啦。”
春燕走过来扎起床幔,脸上的笑容略显刻意。
“马上辰时了,小姐快起吧,大家都在等您吃汤饼呢,小寿星若是赖床可要遭笑话。”
婉姝也假装无事发生,轻嗔道:“那你不早些喊我。”
春燕见此,表情终于松快了些,“太太心疼您昨日淋雨,让您多睡会儿,有太太发话,可没人敢笑话您。”
“话都让你说了。”
婉姝很快穿好了衣裳,梳妆时在铜镜中看到宝妹正偷偷打量自己,笑道:“桌上是你俩送我的生辰礼吗?”
“小姐您太看得起奴婢了,把我俩卖了都买不起那些,都是今早门房收到的,有青州来的,泸州来的……奴婢旁的本事没有,只针线活还算拿得出手,给您缝了两双袜子,还望小姐别嫌弃才是。”
婉姝笑道春燕做的袜子最舒服,而后将目光转到宝贝身上。
宝妹见婉姝看向自己,立马垂下头,犹豫了一会儿后从袖中摸出一只银钗,不好意思道:
“奴婢没攒多少银子,只表面镀了层银,不过钗头有个小机关,转动可以发射一枚银针,小姐可以用来防身。”
婉姝头一次收到防身武器这种礼物,惊讶又好奇,“这是你在哪买的?”
据她所知像这种暗器是不许随意贩卖的,价格也不会便宜。
“是奴婢坐乞丐时,一个小哥哥送我的,如今我在小姐身边很安全,也很安心,不需要再枕着这个睡觉,但宝妹知道自己还太小,不能时时跟着小姐,万一小姐遇到坏人,就让这个代替宝妹保护小姐吧。”
婉姝内心感动,招手让宝妹过来,温柔地摸了摸她头顶。
“谢谢你,我很喜欢。”
*
婉姝梳洗好出门时,父兄已经上衙去了,不过都有准备礼物。
婉姝吃完汤饼,接受了家人的祝福,便回房整理旁人送来的礼物。
最先看的是来自泸州的礼盒,里头是一套十分华丽的红宝石头面,婉姝眼睛被闪了一下,一边感叹又收到一件藏品,一边拿起上面的信拆开来看。
“孟姑娘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呢,嗯,应该是谢夫人才对。”春燕道。
婉姝笑了笑,低头读信,在看到信上那句“已将谢寻拿下,孕五月”时,惊喜地瞪大眼睛。
春燕瞧见,忙问,“可是有喜事?”
“瑶儿有孕了。”
“那真是大喜事。”
于婉姝而言,最高兴的是从字里行间就可以看出孟瑶过得很好。
又读了两遍,婉姝才将信叠好放回信封收起来,去看其他礼物时嘴角都带着笑意,着眼一扫,视线便定在一个长条形的锦盒上。
“这是一幅画吧,肯定是妙玲姐姐送的。”
看精细的盒子就知不是从远处送来的,且婉姝认识的人中只有陈妙玲最喜送画。
婉姝期待地打开锦盒,并未注意到春燕欲言又止的神色。
画轴展开,一副惟妙惟肖的女子骑射图呈现在眼前。
绿林青草,枣马长弓,但最引婉姝注意的莫过于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女子。
“这,画的是我?”
从衣服可以看出画的是她去年在王家狩猎时的场景,画工仔细,着色鲜活,一看就知作画者是用了心的。
“妙玲姐姐有心了。”婉姝满眼惊艳,爱不释手,但很快笑容一顿,疑惑道,“去年妙玲姐姐好像没有去?”
“今年张夫人没有送礼来。”春燕觑着婉姝的脸色,支吾道,“这是表少爷送的。”
婉姝手上一松,画砸落在桌上。
“我不要,你送回去。”
婉姝好不容易轻松些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再没了拆礼物的心思,扭头回到里屋,又将自己闷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