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珅没见到婉姝,心有不甘,但也看出楚河对自己心有防备,若是强留只会更惹人反感,只好拱手告辞,离开之时目光沉沉地看了眼楚怀玉。
楚怀玉同样脸色难看,但见楚河看向自己,似又要赶人,当即偏头吩咐自己带来的人处理院中尸体。
程鑫察觉到气氛不对,立马招呼大家行动起来,还不忘对楚河露出讨好道:“这些粗活交给我们就好,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楚河默然,眼看他们一人背着一具尸体离去,只剩楚怀玉倔强地站在院中,显然不见到婉姝不罢休,楚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春燕在柴房,让她来给婉姝换衣服。”
楚怀玉眼睫颤了颤,僵立在原地。
为什么要换衣服,楚怀玉不敢问,不敢想。
好一会儿,他才动身朝柴房走去,如行尸走肉一般。
“表少爷,这是哪,小姐呢?”
楚怀玉没有解释,让她去照顾婉姝。
春燕见楚怀玉面色沉重,结合自己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脸色一白,跌跌撞撞跑出柴房。
楚怀玉本想跟出去,却是踉跄几步,一手扶墙才没有摔倒,他试了几次也没能站直身子,覆在墙上的手掌慢慢收紧,留下几道深深的抓痕。
有些事不是他不愿接受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他忍不住去想,如果不是自己狂妄自大说那些话让婉姝心烦意乱,又强出头惹她担心,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想到婉姝可能遭受之事,楚怀玉便心痛到无法呼吸,唯有利用身体之痛刺激自己,大口喘息了几次,才没有瘫倒下去。
他要见婉姝,还有许多事要做,他不能倒下。
一滴泪从眼眶中滴落,楚怀玉抬手挡住眼睛,定了定神,然后直起身子走出柴房。
楚河依旧挡在房门口,见楚怀玉朝这边走来,问他,“鹿城的事处理好了?”
楚怀玉擅自离开衙门已是自找麻烦,此时回信都只会令顾府难做。
“我看她一眼就走。”
此时春燕走了出来,哽咽道:“这里没有衣裳,奴婢给小姐擦了擦,三舅爷,您是来接小姐回家的吗?”
楚怀玉想进去被楚河挡下。
“婉姝需要尽快看大夫,我们即刻就走,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
楚河说完走进屋,将婉姝用毯子包裹严实才抱了出来,路过楚怀玉时并没有停留。
程鑫几人回来时,小院中只剩下楚怀玉一人。
程鑫有些惊讶楚怀玉没有跟去信都,但转念一想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既然要回鹿城,我们尽快出发吧?”
此刻天还未亮,若鹿城那边还没发现楚怀玉失踪,或许还能赶回去做些弥补。
楚怀玉点头,让王大富与另一人留下处理后续事宜。
临走前,王大富悄悄告诉楚怀玉,何蓉没有死,被他藏了起来。
“替我好好招待她几日,千万别让她死了。”
*
晨光熹微,赵珅乘马车抵达鹿城城门时,一阵马蹄声从旁掠过。
赶车的广乐转头小声报告。
“公子,楚怀玉他们刚刚入城了。”
赵珅正撑着额头埋首沉思,闻言缓缓抬起头,良久才开口。
“广乐,你跟我多久了?”
“回公子,小人八岁就伺候您,已有十一年了。”
“有件事只有交给你去做,我才能放心。”
“小人万死不辞。”
赵珅幽暗的眸子充满阴霾,并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疯狂。既然所有人都当他是不择手段的小人,若不真做些什么,岂不是让人觉得他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