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一直派人盯着市场,暂无发现,周家所丢货物多是瓷器布匹酒水,若零散出售,怕是很难抓住。”
“不过我觉得那些劫匪没胆子跑到城里沿市叫卖,无论是从利益还是风险考虑,一次性出手更为稳妥。”
“他们也不可能带着那些货翻山越岭,除非买通户曹或是守城军将货物运走,否则应当还在城内某个地方藏着。”
楚怀玉点头示谢,沉吟道:“各个关卡都在戒严,应当不会出问题,况且他们既是冲我而来,不会在意这点银钱。”
“这批货或许就是他们用来对付我的关键,还请程兄帮忙多盯几日,无论结果如何,楚某都会兑现之前的承诺。”
程鑫面露无奈,他与楚兄相识已两年有余,自认为早已凭借一片赤诚之心打动对方,成了朋友,奈何郎心似铁,遇事从不讲交情,只谈利益。
若非有圣人言“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兄长也说他总算交了位真朋友,他都要怀疑楚兄心里是不是只有爱情,没有友情。
总归是日久见人心,正如兄长所言,真朋友才不会将对方当冤大头。
再者说,就冲这次楚兄肯对他讲明周家背后的利害关系,往后谁敢说楚兄没把他当朋友,他就跟谁急。
至于楚兄对他的帮助总要给回报这件事,他渐渐也有了领悟。
“好说好说,友谊长存,生意不断嘛,嘿嘿嘿。”
不远处,王鸿远听见程鑫的贱笑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忍不住悄悄靠近,想听听他是否在说自己坏话。
他早就怀疑程鑫私底下没少拿表妹的事取笑自己。
“王兄!”
身后突如其来的招呼声将王鸿远吓了一跳,转头去看,发现来人面生的很。
“阁下是?”
“哈哈,在下鹿城姚濯,在家行二,早闻王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
朗笑声传至前方,引得诸人竖耳或是回首。
姚濯拱手与楚怀玉见礼,又朝程鑫友好地点点头,察觉到包幼兰的目光,憨笑着喊了声表妹,然后又将火热目光放到王鸿远身上。
殊不知王鸿远正因来时看到自家表妹与郝威成双对而心里难过,此时再听姚濯这一声中气十足、坦坦荡荡的表妹,更是黯然神伤。
连带着对姚濯这个人也亲近不起来,而且对方的眼神令人心里毛毛的,面对其滔滔不绝,王鸿远的回应可以称之为冷淡。
偏姚濯有心与之交好,为了不冷场,嘴巴一直说个不停,教前头隐约能听见声音的包幼兰都为之尴尬。
“咳,表兄尚未婚配,外祖管教甚严,平日大多拘在家中读书,姚家表姐妹又多,无适龄兄弟与之玩耍,今日难得出来,想来是求友心切才,热情了些。”
话是这么说,婉姝却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旁的意思。
幼兰出口便是婚配,是在暗示姚家有意与王家结亲?可据她所知,王家女儿年岁尚幼,与姚濯并不相配。
电光石火之间,婉姝明白了幼兰的意思。
姚家可不止姚濯未婚,还有两位姑娘也正是婚配的年纪,姚濯接近王鸿远是为了家中姐妹,看这意思,还是家中长辈的主意。
再看幼兰略讨好的笑脸,婉姝眼中闪过了然,低声道:“回头我让怀玉去探探口风。”
包幼兰闻言猛点头,笑容绽开,心道还是姐妹懂我。
昨日去外祖家是姚府主动递帖相邀,说是祖母想念,她也是到了之后才知是舅母有事相求。
原是王鸿远最近频繁出现在鹿城,引得不少人关注,前几日在马球场大展风姿,正好被前去物色女婿的瞧舅母瞧见。
王家声名显赫,举世皆知,王鸿远父亲虽王家非家主直系,却也属于主支一脉,王鸿远又是家中嫡子,与姚家嫡长女正相配,舅母当即就上了心。
这不,才几日功夫,舅母就央着她找婉姝探探口风,可见是对王鸿远个人也是极为满意的。
只是包幼兰自己还是个新妇呢,哪好意思明目张胆地帮人牵线搭桥,便是面对婉姝她也羞于开口,只能极为隐晦的提一嘴,若婉姝不懂,她也不会再说。
她都做好准备回去跟舅母请罪了,没成想婉姝竟然这样懂她,简直是心有灵犀。
不愧是她好姐妹!
“嘿嘿,你放心,无论成与不成,舅母定记你的情,往后谁敢说你的不是,舅母第一个不同意。”
婉姝摇头笑笑,“动动嘴罢了,可不敢居功。”
王鸿远对他表妹的心思,便是怀玉不曾言明,她也有所耳闻,联想今日郝威的脸色,怕是已经听到了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