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胡笳声声
晋阳城。
元帅府中。
渐渐地要到冬季了,刘琨嘱令手下将官作好准备,提防石勒再次进攻。
刘遵问:“伯父什么时候来?”
刘琨一笑:“怎么,不喜欢为父了?”
刘遵也笑了:“父亲与伯父,都是孩儿的榜样。”
刘琨十分感叹:“当初我与你伯父一起学剑,情同手足。”
转问温峤:“太真,离石近况如何?”
温峤正要禀告这事:“我军自从逼退石勒大军收复晋阳以来,招抚流亡、奖励耕织、大兴文教,又四处掩埋了战时骸骨,百姓十分拥戴……”
说到这里,新上任的晋阳令徐润恭维道:“太真先生之智,过于文翁远矣。”
恭维温峤就是恭维刘琨,谁都知道太真先生乃是大帅的军师,一切智谋多由其出。
刘琨对温峤自然倚重,此时见手下和睦,大为宽怀。
温峤却冷峻地瞟了徐润一眼,接着讲道:“我们上次定计,派人去离石离间刘渊部将,已经奏效,约有六千余人先后归附我军。我与令狐将军将他们按身体强弱与作战经验的程度编入了各营中。”
刘琨点头,目视令狐盛微笑。
众将官皆道:“以大帅号召力之强,定可使更多人前来归附。”
刘琨父子相视欢然。
温峤却似沉默了。
刘琨目光敏锐,示意温峤说下去。
没想到温峤叹了口气说:“归附虽归附,如今每天离去的人也为数不少。据我统计,每天逃兵最多的时侯也有近百人。”
刘琨一震,从帅椅上直坐了起来:“为何如此?”
刘遵也脱口而出:“为何不截住他们?”
他当初曾带领猗卢的军队归来大本营,此时见居然有这事,建议杀一儆百。
护军令狐盛道:“不可。”
“为何不可?”
“投我军者除刘渊石勒部卒外,多半是流民。流民投军本为求食,如今见有地可耕,纷纷逃去为农,这当属正常。依我之见,大帅不妨干脆下一道命令,凡新近投军而欲为农者,均可自动脱离军队,一概不究。”
刘琨沉思不语。刘遵道:“这样怎么能行!岂不是兵力大减?”令狐盛道:“表面上兵力是减弱了一些,但这正是精兵之道。我军现有兵马十八万,去掉几千流民不过是零头,况又可得民心。”
徐润这时冷笑道:“都由你说。”
令狐盛怒:“那你说怎么办?”
徐润闭目良久,缓缓道:“我也不知。”
众将官哗然,纷纷窃笑。
徐润又道:“一切自有大帅作主。”
众将官顿时静了下来。
刘琨心中受用,对温峤道:“太真你意如何?”
温峤对徐润没多大好感,本是赞同令狐盛,如此大事当然不可任其发生,一切须言明。诸将怕见责,误杀了逃兵,甚至逃兵怕被追赶反而去投敌,这些情况都会有的。但眼下显然不便发表意见,只好笑道:“再议罢。”
刘琨似已有定夺,笑对刘遵道:“吾儿可曾去大父处?”
刘遵恭声道:“孩儿每日都至大父处问好,不敢有误。”
刘琨点头道:“为父军务甚忙,不得片刻之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