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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锦城道：“你上次给我的那一笔钱，是你自己赚的？毕竟以你那个父亲的作风，应该也不会给你这么一大笔。”

梦璃未做应答。

安静中，浴室里传来动静，梦璃站起身，大步过去，抬手敲门，没听见回应，又敲，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哽咽：“怎么了？”

梦璃皱眉：“洗好了吗？”

程箐箐道：“还有一会儿。”

梦璃直接推开了门。

浴室里，淋浴开着冷水，程箐箐坐在地板上，身上的衣服还是穿的那一身，已被淋湿。

梦璃的心抽痛了一下，走上前，蹲下身子，小心问：“受伤了吗？”

程箐箐抬起头：“没有。”

梦璃默了两秒，她抬手想碰又不敢：“脸都肿了，还说没伤。”

不等程箐箐说话，梦璃又柔声道：“来，我们一起洗干净那些污秽，然后上药，睡一觉，一切就都会过去的。”

程箐箐看着梦璃没动。

梦璃将淋浴关了，重新蹲下身，低垂着头，过了很久，才轻轻道了一声：“对不起。”

程箐箐摇头：“不关你的事。”

梦璃抬起头，如实道：“林晨是我继兄，从他进梦家开始，就一直跟我不对付，他真正要对付的人是我，你是因为跟我走得近，所以才会——”

程箐箐伸手捂住梦璃的唇，摇摇头，带着哭腔道：“梦璃，不要用坏人做的事情来惩罚自己，你没有错，有错的都是那些心思歹毒的人。”

梦璃看着程箐箐良久，嘴唇微动，艰难道：“不怪我吗？如果没有我……”

程箐箐道：“如果没有你，我不一定能继续读书。”

甚至于，不一定还能活着。

梦璃一怔。

程箐箐又道：“丁嘉这个人，睚眦必报，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明明是他爸自己放不下，却将所有的罪过推到我妈身上，我妈去世后便转移给了我，我爸……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也是怨我妈的，从他这些年放任丁嘉对我的种种为难就能看出。”

“那天如果不是你正好路过，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世间了，妈妈走后，一切都变了，我早已对这世间没有任何留恋，说不定哪一天就……”程箐箐扯动嘴角，弯了弯，“梦璃，你很好，你的每一次出现都很及时，所以不要为了他人的过错惩罚自己，好吗？”

梦璃抹去程箐箐脸上的泪水，重重点头，嗓音微哑道：“好。”

梦璃轻轻抱住程箐箐，哽咽道：“箐箐这么通透善良，你的妈妈也一定是一位非常非常好的人。”

程箐箐：“嗯。”

相拥许久，梦璃松开手，抹去程箐箐眼角的泪，柔声道：“乖乖洗澡，然后出来上药。”

程箐箐抿着唇点头：“嗯。”

确认程箐箐自己没问题，梦璃将空间留给她，她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这才想起给师父打去电话，将事情经过说完，小心问：“师父，我会给你惹麻烦吗？”

萧樱道：“不是什么大事，好好休息。”

有了保证，梦璃放心地挂断了通话，她想了想，到厨房洗了些水果，放到客厅茶几上时听贺锦城问：“没事吧？”

知晓贺锦城问的是程箐箐，梦璃看向浴室的方向，回答：“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贺锦城感慨：“你这丫头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身边的人都跟着遭罪，好在你去得及时，不然这少女就毁了，虽然这事不能说怪你，但是……”

梦璃道：“我知道，就算丁嘉想做什么，也没有那个能力整这么大。”

贺锦城道：“不过福祸相依，就看各自的造化。”

梦璃吃了一块苹果，看了贺锦城一眼：“你的表情在幸灾乐祸。”

贺锦城：“有吗？”

明知故问的事，梦璃没应。

贺锦城又道：“不过小姑娘，以我在社会上摸滚打爬这些年的经验来看，受过刺激的人很有可能会心生一些阴暗的东西，你自己最好多注意一些，没有危言耸听，这是我见过太多案例得出的结论。”

梦璃懒懒道：“有了那一天再说。”

这世间，除去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师父外，梦璃对任何人都会有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