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她意料的是,宋言祯在起初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目光低垂,凝着飞远的纸张。
然后,视线移到她脸上,整个人沉静到冷酷。
“嗯,这部分等实验结果。”他甚至不疾不徐把电话讲完,
“先挂了,”他说,
“我这儿有事要处理。”
通话掐断,他握着手机的手缓慢下落。
贝茜固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怒气和忐忑委屈都写在脸上。
是了,相较于还穿着青涩校服的她,他早已精通于隐藏情绪,被惹怒后的语气都十分稳淡:“我有对不起你没?贝茜。”
他只半步就逼近过来,悬殊的身高差压得贝茜喘不过气。
紧张令人感官放大,她不合时宜地嗅到,从他衣服散发出隐约的杜松子尾调香。
贝茜紧了紧怀里的习题书,没说话。
下一瞬,书就被人轻松抽走,伸手想抢回,书却先一步被宋言祯举高。
“公主病和胜负欲,改掉一个,行么?”
他这才开始跟她说话。
不,准确说,是开始反击。
宋言祯拎着她的数学五三,随手翻开几页嗤笑:“就这种用功程度,你拿什么和我比,嗯?”
“还给我。”贝茜知道理亏,偏偏她最听不得自己比不过他的说法,只有踮脚气愤地去够她的书,
“我能考上心仪的学校,不用你来说!”
“是不是报了表演系,所有人都该把你当明星捧着?”宋言祯轻易避开她,随意把书本脱手丢远在路边。
贝茜看着自由落体的书,瞪大眼睛。
“你…”
下意识想过去拾起,细腕却猛地受到攥扼,被男人拽回身前。
“不准捡。”他字音低缓有力,“给我把稿件先找回来。”
千娇万宠的小姑娘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咬着牙跟他犟:“要找你自己去找,你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不用稿子临场发挥啊。”
毫无作用地扭动手腕,试图和185以上男性的握力抗争,结果自然是弄痛自己。
“松手!”看他纹丝不动,她越发急躁起来。
宋言祯居高临下审视着她:“原来你也知道不好受。”
像是落网的猫,贝茜越疼痛越挣扎,越挣扎越委屈,眼尾鼻端染上鲜润的红,双眸蓄雾。连控诉的哭腔都带了颤儿:“你放开……还不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太过分……”
不知是出于不耐烦还是别的什么,宋言祯拧紧眉头,一把扣捏住她软嫩的下巴,骨感坚硬的指端上,溢出她柔如绸缎的颊肉。
她咬紧下唇,耷拉的眼睫挂出晶莹泪滴。
天大的委屈。
“哭?”他的句意变得更加不容抗拒,“哭也得找。”
更委屈了。闪烁泪光里,她看见他唯一的配饰,那条银白色素圈项链,在他锁骨上折射出熠熠的星闪。
她听见他说:
“为自己做的事负责,贝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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