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几日本就没怎么睡,如今窝在熟悉的怀中,嗅着他身上好闻的雪松气,精神立刻松懈下来。
再醒来时她已经被人抱上了榻,她被锦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如此熟悉的手法孟顽一下就认出来了,她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原来前几次也是他。
她刚掀起被子坐起身就瞧见玉狮子正趴在一边玩绣球,外头天色已经黑下去了,宫人们早就点好了灯,许是怕吵醒她,内室只留了一盏灯。
外头灯火通明,可内室却光线昏暗,两相对比倒生出几分温馨之感。
她抱起玩的正开心的玉狮子,见它气恼自己打断了它的玩耍,正朝着她呲牙,孟顽给它顺了顺毛它很快就将它安抚好了。
抱着它慢悠悠地走了出去,刚一走出来她的眼睛还不能适应,微微眯起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大双眼。
缓缓将视线落在正伏案批复奏折的男人身上,灯火在他深邃的眉眼处投下影子,鼻梁高挺,下颌流畅锋利,骨相与皮肉结合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过硬,少一分则柔。
再加上他常年身居高位沉淀下来威严与沉稳,可以说是兼天地之姿,用日月之明①。
他端坐在那姿貌嶷然,孟顽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句话,“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②。”
夜色已深,他仍夙夜不怠,孟顽走到他身边轻轻唤了一声。
“圣人。”
“醒了,饿吗?”听见她的声音李翊从奏折中抬起头,揉了揉鼻梁,长时间盯着奏折看双眼有些酸涩。
“不饿,您累吗?”孟顽摇了摇头,白日里她还觉得这些事是他该做的,可当真看到他宵衣旰食的模样,她还是心疼他的。
其实这些对李翊来说都不得什么,早些年他初登基时西北动荡,战事吃紧他也曾几天几夜不合眼,如今不过是几本奏折罢了。
但为了博得孟顽关心,他还是状似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不累。”
“怎么会不累,您又不是铁打的。”孟顽将玉狮子放下凑到李翊身后,轻柔地替他揉肩。
李翊靠着椅背,合上眼神情放松,没一会儿他的手就不老实起来,摸上了孟顽按在他肩头的手,“今晚留下吗?”
他问这话时并未多想,可孟顽误会了他的意思,用力地捏了把他的肩,“不留。”
说完抱起玉狮子就要朝外跑去。
“你误会了,要回去的话朕送你。”李翊起身拉住孟顽,脸上满是笑意看着气鼓鼓的孟顽。
他吩咐人取来他的一件外衣给孟顽披上,还是老样子将人捂得严严实实这才满意。
“走吧!”
揽住孟顽,朝外走去,他本就比孟顽高了不少,孟顽穿他的外衣就如同小孩穿大人的衣服一般。
被人揽着她走的很慢生怕一个不小心踩到衣角,将自己给绊倒。
借着月色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李翊,见他当真没有别的意思孟顽这才觉得自己误会了他,可她脸皮薄,又不好意思向他低头,她竟想到那处去了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作者有话说:①:出自《后汉书·列传·樊宏阴识列传》
②:出自《世说新语·容止》
第68章孟顽不开口,李……
孟顽不开口,李翊也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他明白小姑娘脸皮薄,方才闹了这么一个笑话一时羞恼是再寻常不过了,不再提这件事也免得让她更加不自在。
他不动声色的将孟顽护在身侧,虽然天气渐暖但夜里还是有些凉,他身材高大往那儿一站就替孟顽挡住了大半凉风。
月华如水,落在孟顽身上清冷中更添了不少柔美,她低眸垂首望着自己的脚尖出神,因为这个动作露出洁白的后颈,月光如同一层轻纱笼罩在她身上,朦朦胧胧中愈发像个玉人。
李翊一时看得入了神,心中感慨,当真是月下看美人,愈觉娇媚。
“圣人,臣女的住处就在前方您不必再送了。”
孟顽突然出声,李翊才回过神,后知后觉发现居然已经到了,心中有些怨这曲江池所在的宜春苑太小,没走几步就要和人分开。
“嗯,朕看着你进去。”李翊轻声道。
孟顽因为方才的事情一直不敢抬头看他,听他这样说心中松了一口气,拱手行了一礼就急匆匆告退。
见她这迫不及待的模样,李翊轻笑一声,这小混蛋就这般着急要离开,与她相比他心中的这些不舍倒显得他矫情了。
孟顽本想想着赶紧离开免得她一见圣人就想起方才那事,可走了一半她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身后之人,轻轻唤了一声,“圣人。”
李翊见她突然停下立在玉阶上望着自己,月光落在她眼中朦胧了她的眼神莫名让人生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