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绥安不愿也不舍让孟顽独自出府,她再三劝说再送孟顽一段路。
见她坚持,孟顽也拗不过她,便只能点点头同意她再送自己一段路。
可刚走出一段路,孟顽又开始劝她早些回去,不必再送。
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娘子立在连廊下,远远瞧着比园中的白梅还要赏心悦目,一阵风吹过两人裙摆,如同云中仙子遗世而独立。
明明是两个人,可陆澜的视线始终都落在孟顽一个身上,他还记得她,上次在阁楼上匆匆一瞥只觉得她有趣,和长安中的其他小娘子不同,今日再见才发现她的容色竟然也这般出众。
见她同李绥安交好,陆澜又记起前几日听闻陆润纵马差点伤到阿宁,好在被一位小娘子给救下,如今想来那人怕正是孟顽。
难怪向来不愿同外人往来的阿宁会和她亲近。
又见两人不知因何事正争论不休,他心下有几分好奇,阿宁懂事稳重很少有情绪如此外露的时候,他轻笑一声走上前去。
“阿宁同孟娘子在说什么?”
如玉般清脆的男声在二人身后响起,孟顽同李绥安一起回头,看向来人。
李绥安:“阿兄。”
“陆大郎君。”孟顽不曾见过陆澜,但见他同阿宁亲近,又唤他阿兄便猜出他应当是寿安长公主的长子陆澜,跟在李绥安后面做了一个揖。
“六娘子认得我?”陆澜有些讶异。
孟顽笑着摇了摇头,“不曾见过,但在长公主府内能让阿宁唤作阿兄的,除了大郎君还能有谁?”
陆澜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他以为是
想到这里他心中惭愧,如此揣测一位未出阁的小娘子,实非君子所为,他无奈一笑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听完了二人的解释,陆澜心中一动,“阿宁身子弱确实不便在外久留,如此由我来送孟娘子出府,你也可安心。”
孟顽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觉得不太妥当正想拒绝,李绥安就应了下来,“也好,有阿兄送你,我也能放心。”
见状孟顽也不便再说什么,好在是长公主府中不会被外人瞧见,再者陆澜是主家送客人出府旁人瞧见了也不敢乱嚼舌根。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青石板路上,没了李绥安在身边,孟顽很是不自在,隔着五步远的距离亦步亦趋的跟在陆澜身后。
看出孟顽的拘谨,陆澜轻声开口道:“陆润顽劣,那日多亏有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在此代他向你赔不是。”
“陆大郎君言重了,这是小女应该做的。当时情急若是换了旁人想必也会同小女一样。”孟顽低着头不去看面前之人,只一板一眼的回答。
她的疏离陆澜都看在眼中,怕她多想又笑着夸了她几句。
陆澜温和有礼,因顾忌着男女大防他很是守礼,一直不紧不慢的同孟顽讲话,既不会怠慢了她,又保持一定距离不会太过亲密。除去一开始的生疏拘谨,后面这段路走下来,孟顽见陆澜端方有礼不似陆润轻浮顽劣,心中对他的抵触也少了几分。
公主府恢弘大气,二人走了许久才瞧见公主的门,孟顽对着陆澜轻声说道:“陆大郎君留步,您不必再送了。”
陆澜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孟娘子慢走。”
孟顽俯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孟娘子!”陆澜突然开口叫住了孟顽。
被人叫住,孟顽疑惑的回过身子,“陆大郎君还有什么遗漏么?”
“不,没有任何遗漏。只是阿宁从小多病养在闺中,与长安中的娘子们也关系疏远,你若得空便多来陪陪她。”陆澜负手立在阶下,看着阶上的孟顽笑的温和。
“陆大郎君放心。”孟顽点点头。
看着孟顽离开的背影,陆澜久久不曾收回视线,直到大门合上那纤细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转身离开。
回到孟府天色已经渐晚,冬日里白昼短,落日也比夏日早上许多,金黄色的余晖洒落在廊上,一步步如同踩在金箔上。
同李绥安相处了半天,孟顽心情大好,脚步轻快的走在廊上,只是在拐角处一个冒冒失失的婢女直直的撞到她身上,怀中咕咕噜噜的滚出一个海棠花型的玉佩。
孟顽一个趔趄向后仰去,多亏云苓眼疾手快扶住她,否则她定然会摔伤。
“冒冒失失的做什么?”云苓皱着眉斥责那婢女。
“六娘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云苓训斥婢女的功夫,孟顽弯腰捡起了那玉佩。
好像!
孟顽拿出自己佩戴的璎珞,一一比对,不论是形制还是雕刻的技法都与她的璎珞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