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在她住院时,他听到了电话这头时述的声音,感知到了明明白白的危机,认为这次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不同往常,再放任下去,事态可能就真的无法逆转了。
所以按捺不住,必须要出手了。
倒不是对她有多深情,只是他习惯被捧在高位,这么多年也都相安无事,偏偏就在他回国之后,看似要对她的痴情做出回应的时候,她突然就要罢演。
只留他一个人站在台上,那多尴尬?
所以他才出其不意,强行把她拉出来溜一圈,既能利用新项目重新施行对她的掌控,还能在老同学面前巩固她对他的一往情深。
最重要的是,可以直接离间她和时述的关系。
只要时述觉得膈应,往后再也不来找她,那么他人设崩塌的危机,不也就迎刃而解了么。
想通这点,苏途便也镇定下来,决定顺势而为。
因为只有让他认为他得逞了,她和时述的关系真的已经岌岌可危,他才有可能放松警惕,回去之后继续推进项目。
如果有契机的话,她还想以确认那栋房子的所属为由,让他带自己回去一趟,要是最后真的买不回来了,能带走一些东西也是好的。
那时候她急于筹钱,心里也认着死理,固执地觉得自己的家一定不会被卖掉,所以关于她从小到大,与外婆有关的所有点滴。
全都还在里面。
因此不管他今天如何出言讽刺,如何拖延回酒店的时间,她都全无反应,甚至还在出门前,就当着他的面,禁止时述来找自己。
这一整天,也只在借口去洗手间的时候,发过两次消息。
等天黑回到酒店,直接就关门落锁。
打开笔记本,抓紧时间和小林对接效果图需要修改的部分,顺利的话,两三天左右,就可以把进度拉到施工图阶段。
正窝在办公桌前紧张对接,房门忽然就被敲响:“扣扣——”
苏途愣了愣,下意识查看了下置顶框。
两小时前,她刚回房间就给他发了消息,一直没有回复,估计是在睡觉。
现在这是醒了?
可程淮就住在斜对门。
她犹豫会儿,在纠结要不要发消息让他先回去之间,还是心存侥幸地起身,打开房门,想立刻把人拉进来。
却猝不及防对上一抹镜光:“……”
程淮已经洗漱过了,穿着浴袍站在门口,手里象征性地捧着电脑,作势就要进门:“没睡呢?”
“那正好,甲方又发了几个文件过来,一起看下?”
不知是期待落空,还是单纯的厌恶,苏途当即拧眉,并不惯着他:“有病去看!”
十点了,穿着浴袍来她房间,讨论一些跟她八竿子都还打不着的建筑文件?
倒不如直说就是来“查访”的,她都还能敬他两分磊落。
程淮当然有过进不去的预期,被驳回也没什么好意外,透过敞开的房门看到屋里的情况,确认没什么人在里面后,便也算是目的达成。
还算满意的失笑了声,就又带着电脑退了回去。
苏途奋力把门拍上。
本就压抑了一天的情绪,被这么恶心了下,怎么都抑制不住了。
她深吸口气,大步来到阳台边,拉开推拉门,想吹下冷风透气,却倏然被对冲的冷热气流,激得哆嗦了下。
一低头,又冷不防看到楼底的露天泳池里,居然有人在游泳!
12月的天,晚上10点。
这个游进速度!
她睁大眼睛。
早已堵在胸口的郁气,噌一下就冲上脑门!
转身回到房间,拿起手机就拨号出去,心里想着你最好是能接!要是被我发现你两个小时没回微信就是因为在楼下“上进”,你就等着回去孤独终老吧!
腿上却一秒也没耽搁,连外套都顾不上穿,就拔出房卡,拍上房门,一路往电梯厅急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