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问完了,回去一问带教,诶,又漏问题了,要么是现病史的细节没问清楚,要么是个人史的条目有遗漏,于是只好跑回去把病人重新叫起来,不出意外地被病人抱怨或者挖苦,质问你到底是不是医生,吐槽你实习生就是不靠谱。
就问这不是酷刑是什么。关云铮虽然已经不学医了,也不用再实习,但见习时已经经历过几回,因此还是对这件事充满了怨念。
——眼下的课后作业虽然不至于到酷刑的地步,但对于她这个修仙小白来说也没好到哪儿去。
因为褚先生居然要求他们写一篇关于自己如何引气入体的文章!
关云铮趴在桌上绝望地想,要是她真能明白自己是怎么引气入体的倒好了,对她来说无非是跟心魔引吵了一架,两个人,哦不是,心魔引不算人,反正对骂了一会儿,醒来就引气入体了,谁知道到底怎么做到的啊,比闻越引气入体的经历还离谱。
闻越还能说是求生欲激发的,她这样的算什么,想要骂赢的好胜心吗?
关云铮脸都皱起来了,这种理由交上去估计会不及格吧。哦修仙世界没有不及格。
这个时候她又觉得没有引气入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了,因为没能引气入体的同窗只需要继续尝试就好了,不用写文章。
关云铮泄气似的扑到桌上,脑袋抵上胳膊,发出沉闷的一声。
动静还挺大,吓得坐在旁边的楚悯立刻伸手:“疼吗?”
关云铮抬起头,神情恍惚:“不疼,我就是脑壳硬。”
楚悯被她逗笑,摸摸她前额:“褚先生不是留了时间给我们写吗,不着急。”
关云铮叹了口气,觉得这也不是自己不着急了就能解决的问题,毕竟她对自己是怎么引气入体这一基本事实毫无头绪,要论证原因更是无从下手,感觉时间再充裕都是白搭。
有点怀念ai了,在她一头雾水时还能给她复制粘贴的可能,挽救她的结课论文——虽然绝大多数时候她都对不规范使用ai抄袭之类的事深恶痛绝——但ai在应付作业这个领域是毋庸置疑的好用。
关云铮又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环视周围。
还没学会引气入体的学生已经去外面找地方继续尝试了,学堂里只有不到一半的人,三三两两地挨在一起,低声商量着文章该怎么写。
她又趴回桌面,从胳膊上抬起视线看向一旁正研墨的楚悯:“小悯,你是怎么引气入体的?”
楚悯把墨锭放到一边,挑了一支笔:“我也不知道,意识到的时候我正要用龟甲占卜。”
关云铮的注意力瞬间就被楚悯的后半句话带跑偏了,她很兴奋地坐起来:“龟甲占卜好玩吗?”说完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可能有点不庄重,她又收敛笑容找补了一句,“有意思不?”
嗯……也没庄重到哪儿去。
楚悯拿笔蘸了墨:“初次接触可能还有几分意思,次数多了就乏味了。”
关云铮思考片刻:“为何?虽说不同的裂纹代表不同的‘兆’这一点是固定的,但每次烧灼不会是完全一致的吧,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很乏味?”
楚悯侧脸看她:“你以前在家中看的书这般杂吗,怎么连龟甲占卜都知道?”
除了专业书什么书都看的人是这样的,嘿。
楚悯在腰间暗袋里找了找,摸出一块龟甲来。
关云铮看她又手法娴熟地摸出一个火折子,把龟甲架在那一芯火苗上。
讲道理,她以前总觉得跟占卜相关的场合需要拿出十分庄重的态度,不说要沐浴焚香至少也得洗净双手什么的,但昨天任嵩华什么都没准备,直接就扶乩了,现在楚悯更是随手就开始烧龟甲,这难道是强者的自信?
善书者不择器什么的?
菜菜不懂,菜菜只知道在一边默默看着。
不过修仙的人也会用火折子吗?还以为只有江湖人士才会用呢。
关云铮这样想着,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楚悯正好把火折子吹灭收回袖子:“我也能自己点火,就是不太容易熄灭。”
关云铮试探着:“点一个看看呢?”
楚悯先把龟甲递给她,然后伸出右手。
她低声念了一句关云铮听不清楚的诀,随即手掌周边忽而一暗,手心中陡然出现一丛火苗。
关云铮被火焰的颜色吓了一跳:“不烫吗?”
那手心里的火焰几乎是白色的,掺杂了一点很浅的蓝。
这不得两千度啊。
楚悯眨了眨眼:“这样召来的火跟常理的不太一样,不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