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静所言不错。”寿安长公主点点头,算是认同了杨玉静所说。
见状,方才拍手称赞的人又调转了话头,附和起寿安长公主的话,一句句贬低的话语落在孟顽耳中,尤其是杨玉静的声音格外刺耳。
孟顽垂着头,静静听着杨玉静对自己指手画脚,心中不免燃起怒意,弹与不弹这杨玉静都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
她与杨玉静往日无怨素日无仇的,为何从刚进悠然亭开始她就开始频繁针对。
如今她在水榭中央,听着众人对她琴艺的点评从中肯的指出问题所在到逐渐肆无忌惮的贬低,终归还是年轻气盛,冷声开口道:
“孔子有云质胜文则野,臣女在琴技方面确实无甚技巧,指法也不成体统,杨娘子一针见血,想必技法定然超群。”
说到这里,孟顽顿了顿看着杨玉静脸上带着几分沾沾自喜,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又接着道:“那杨娘子定是孔夫子后半句所说的文胜质则史罢!”
孟顽刻意加重了某个字的读音,杨玉静一时没反应过来,孟顽话中的意思,可随着众人的哄堂大笑,她也逐渐明白过来孟顽是在骂她是……
“你!”
杨静怡站起身便朝着孟顽走去,可还未靠近便听远处又有笑声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东南方向有一处四层高的阁楼,上方隐隐约约露出几人身影。
这笑声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润,他立在李翊身侧,将方才悠然亭中发生的一切看了个明白,一时没忍住便笑出了声。
见李翊转头看向自己,他赶紧告罪,小心觑了一眼李翊的脸色,见他并无怪罪之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一瞧倒叫他瞧出了几分不同,李翊不过扫了陆润一眼便将视线重新放回到孟顽的身上,眼中也泛起笑意,只需细看便可发现这笑中还带着几分宠溺,只可惜陆润没这个胆子,所以未从发现。
陆润很少见圣人如此温柔的模样,心下有些好奇,刚想自己的这一发现说给自家兄长听。
一转头却又见自家阿兄陆澜也正在全神贯注的看向那个姓孟的小娘子,脸上的笑意比圣人还要明显几分。
陆润挠了挠头,搞不懂他们一个两个的为何都盯着一个小娘子看个不停。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被陆澜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痛的他捂住脑袋发出一声惨叫。
“阿娘唤我们两个下去。”陆澜说完又接着向李翊告退,得到首肯后,便揪住陆润的耳朵将他拽着出去。
寿安长公主看着跪在地上的陆润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逆子!
竟做出偷看小娘子们如此不合礼仪的事情,当真是太过放纵他,才让他如此无法无天。
可此时也不是管教这逆子的时候,寿安长公主一口气憋在心中不上不下。
好好的赏菊宴竟闹出如此风波,她不免迁怒于孟顽,连带着方才对她升起的几分欣赏也消失殆尽。
见寿安长公主神色不对,从方才开始便一言不发的孟怡,却在此时突然开口,她朝着怒气冲冲的寿安长公主行了一礼,说道:
“殿下息怒,臣女身为阿姊本该好生看管六妹妹的,是臣女疏忽没有管教好六妹妹,千错万错皆在臣女一人,还望殿下勿要责怪六妹妹。”
说完孟怡深深的跪伏在地,一副为妹妹操碎心的模样,不知道的怕是当真以为她待妹妹手足情深。
见孟怡如此恭敬温婉的模样,寿安长公主很是受用,心情也不似方才那般烦闷,也就不再追究方才之事,摆了摆手,说:“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寿安长公主都已经发话,众人连忙行礼告退。
待众人都退了出去,陆润便膝行至寿安长公身前,期期艾艾的开口:“阿娘儿子冤枉,儿子明明是遵阿娘之命,去向圣人请安的。”
“也是这孟六娘子太过伶俐,不仅儿子笑了圣人与阿兄同样也笑了,对不对阿兄?”陆润朝陆澜笑的讨好。
他将一切希望放在陆澜身上,可他的阿兄却铁石心肠,面无表情地说道:“二郎所说,儿子并未主意。”
“阿兄!”陆润发出惨烈的喊叫,让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但奈何在场的人都心冷如刀。
就在陆润绝望之际,陆澜却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孟六娘子确实伶俐,圣人也很是欣赏。”
“伶俐?我看她是粗野无礼,好好的赏菊宴被她一人给搅乱了!”寿安长公主重重的拍打着几案,显然是余怒未消。
“不过孟家的五娘子倒很是温婉识大体。”
陆澜微微皱眉,并不赞同寿安长公主的话,方才他与圣人将悠然亭中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今日只是明显是这孟家的五娘子故意挑唆。
阿娘晚来一步,并不知晓之前发生了何事,轻易被孟怡的表象给迷惑。
陆澜还要再说什么,就见寿安长公主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开口道:“你们年岁尚小,还识人不清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