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路上耽搁了些许时间,待孟顽离开公主府时,哪里还有孟府马车的踪迹。
杨氏也是五姓七望出身,从小就见惯了深宅大院中算计,又被家族精心培养多年,可到头来旁的没学会,倒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尽数学了去。
现在想来,孟怡做的那些事情怕是都是从杨氏身上学来的。
堂堂吏部侍郎的夫人也不过如此。
公主府外各家郎君娘子早已散尽,孟顽长叹一声,别的她没有,手脚她还是有的,大不了她走回去便罢。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朱雀大道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商贩的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孟顽好奇的四处张望,难怪人人都道长安好,如此盛世他日史书工笔,定是其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正悠闲的走在朱雀大街上,根本不曾听到身后正有人唤她。
“孟娘子!”
“孟六娘子!”
冯士弘连唤几声,孟顽都毫无察觉,眼见冯士弘嗓子都要喊哑了,她才似有所感的转过头来。
只见一面白无须,笑容和煦的中年男子站在不远处,孟顽有些诧异,这人正是方才在公主府遇见的那位男子身边的人。
只是她早已走出公主府甚远,为何又遇到了他,既然这位阿翁在此,那个人会不会也在这附近。
不知为何她对这仅仅见过一次面的陌生郎君如此好奇,许是他身上带给孟顽的那几份熟悉,孟顽对他莫名的感到亲近。
“阿翁怎么在此?”
孟顽上前几步,朝着冯士弘行了一礼,却被对方轻巧的避开,又笑着回了一礼,“娘子这是要去何地?”
笑话,他如今已经知晓孟顽对圣人有着特别之处,日后的造化必定不可同日而语,他又怎敢受孟顽的礼。
“我家郎君正准备回府,正好顺路送您一程。”冯士弘指向右后方,那里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身上并无任何徽记可表明其身份。
孟顽心中疑窦丛生,冯士弘口中的郎君必定身份不俗,只是他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施以援手。
她身无长物,也不知这人是想在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这样想着,孟顽便婉言拒绝。
冯士弘看出孟顽的顾虑,笑着上前几步,撩开马车帘子,内里的情形一览无余。
马车内空空如也,并未如同孟顽想的那般,那人并不在里面。
“娘子放心,郎君知晓名节置于娘子何其要紧,因此特意吩咐为娘子准备了一辆马车。”
其实并不如冯士弘所说,圣人今日出宫只准备了一辆马车,送孟顽回去也是临时起意,事发突然他一时半会儿也寻不到合适马车,这马车乃是圣人御用之物。
闻言,孟顽心中稍安,又观冯士弘面色坦荡,便信了他的话,在冯士弘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
看着孟顽终于上了马车,冯士弘心中的大石头也随之落下,也不怪她小题大做,毕竟圣人就在不远处盯着他,他哪里了敢有半点怠慢。
孟顽上了马车才发现其中别有洞天,铺着柔软的地毯,上绣联珠纹,很是华贵典雅,就连里面的几案都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制成,若有若无的雪松香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