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当真是她将二郎给宠坏了?寿安长公主不免开始自我怀疑。
陆润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在这陪着自己阿娘坐了许久,他的心思早就到天边了,撑着脑袋,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打量着崔镶。
他常年和长安中的纨绔子弟混迹在一起,早就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打眼一瞧他就知晓这崔镶并不像表面这般纯良无害。
若是绥安姐姐当真要嫁给他,怕是有苦头吃了!
想到这陆润便来气,他阿娘这人哪哪都好,唯一的缺点便是眼神不好,容易识人不清,他多次说过这个崔镶恐非良配,可她非不信,为此也挨了不少打。
陆润有些羡慕自己大哥今日不在府中,也不用同崔镶这个虚伪的男人待在一处,嫌弃的看了一眼将阿娘哄得眉开眼笑的崔镶,陆润嫌弃的撇过头去。
这一转头就瞧见,一身粉衣的陆雨朦翩然而至。
呦!绥安姐姐的救星来了。
陆润登时一喜,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起身时太过用力,不慎将椅子带倒,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惊的众人纷纷转头瞧他。
被许多双眼神注视着,他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免羞愧,挠了挠脑袋,讪讪一笑,“失礼了!失礼了!”
说着还不忘将椅子扶起重新坐下。
“让七郎看笑话了。”寿安长公主笑着同崔镶解释,转头看向陆润时又换了另一副面孔,“都多大了,成日里还没个正行,快去外面瞧瞧阿宁怎么还没来!”
“是”
陆润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他才不要让绥安姐姐同崔镶这个虚伪至极的家伙成亲,现在他就要去拦住绥安姐姐,让她不要来前厅了。
这般想着陆润如同一阵风一般跑了出去,经过陆雨朦时险些将她撞倒。
看着身后踉跄几步才站稳的陆雨朦,陆润得意的笑了。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谁叫陆雨朦总是欺负他的绥安姐姐。
原本远远瞧见一小娘子朝这边走来,寿安长公主还当是李绥安,可待人走近了她才发现是认错了人,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
“舅母妆安,绥安姐姐身子不适,所以才命我代她前来,还望舅母勿怪。”说着陆雨朦将身子伏的更低。
这套说辞寿安长公主听了不下数次,即便她再迟钝也能瞧出了其中端倪。
她自幼长在宫闱,哪里会看不出陆雨朦的这点小心思,若是别的事念在她是驸马之妹唯一的血脉,她或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事关李绥安,那也是她弟弟唯一的血脉,绝不会让人伤她分毫。
可毕竟有外人在场,她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神色冷淡的让其落座。
即便是冬日里寿安长公主的别院仍是生机勃勃,花木被工匠精心养护,即便树叶掉落也别有一番风味。
安静的院中突然被一阵凌乱的脚步给打断,一红衣少年从远处跑来,眉眼灼灼、衣袂翻飞,散落在肩头的长发随风荡漾。
陆润大步流星穿过垂花门,脚下未消融的雪随着他的脚步散落在四周,路过的地方只留下一串脚印。
穿过九曲连廊,李绥安的身影猝不及防的闯入陆润眼中。
急促的脚步逐渐放缓,陆润笑意盈盈的看向来人。
暖融融的阳光落在李绥安身上,往日苍白无血气的小脸,这一路走来也变得红润,雪白的狐狸毛围在颈间,更衬得她冰清玉洁,美眸轻抬,在看到那飞奔而来的少年时,露出无奈的笑意。
“绥安姐姐!”
隔着老远,陆润便忍不住朝着李绥安挥手。
“二郎,这么着急做什么?”
寒冬腊月,陆润额间竟然沁出了汗,李绥安快走几步,来到陆润身前自然地拿出帕子,替他将汗水一一拭去。
“我急着去找你呢。”陆润接过李绥安手中的帕子,随意的抹了一把脸,将手中的帕子认真叠好揣进怀中放好,极其自然的牵住李绥安的手,向前走去。
看着身侧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少年郎,李绥安忽然有些惆怅,从前那个爱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跟屁虫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李绥安眼看着陆润又将她带回了方才的八角亭,心中不免有些无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
陆润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嗯”他也不知道要带着李绥安去哪里,他方才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绥安姐姐见崔镶那个讨厌的人。
但当他带着李绥安漫无目的走了出来,又不敢直说不想让她见崔镶,毕竟那是她的未婚夫婿,他没有立场阻止他们见面。
“你身子一向不好,今日怎么出来了,还是快些回去吧!”陆润一时想不出什么借口,就只能催着李绥安快些回去,免得在外面碰上崔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