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儿正窝在软榻上小睡,对屋里的动静不屑一顾。
陆逍余光瞥见它,对外面扬声道:“无事,是猫碰倒了东西。”
外头守卫脚步声渐远。纪明霞逼上前,眼底压着怒意:“你不求救?”
陆逍理了理微皱的衣襟,神色从容:“公主若真打算将臣打死,臣现在还能站着说话吗?”
纪明霞攥紧的指节缓缓松开。
是了,她方才失态了。
他就是挑衅她的底线,他们彼此有恃无恐。
她背过身,声音已恢复平静:“你走吧。”
陆逍离去不到半个时辰,纪明霞坐立难安。
细想下俩,师父病了应该是真,但未必陆逍刻意为之,但他敢借这个机会嫁敬意约莫南方水寇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的威胁毫无作用,就算杀了陆逍也不能一了百了,但她绝不能看着敬意嫁到漠北,万一宋朗真的找不回来,姐姐也回不来了。
她唤来言竹,故意抬高了声量:“法华堂的贡品开销,怎么比上月多了三成?去叫青鸟来回话!”
须臾,青鸟领着两名管事姑子匆匆赶来,在殿外恭敬告罪。纪明霞依着戏本子训斥了几句,便将青鸟单独引入内室。
门帘落下,纪明霞立刻握住她的手,语速低而急促:“青鸟,想办法,让陆相夫人知道陆逍要害魏通,越快越好。”
她等不到中秋了。
既然魏通注定活不成,那不如现在先给魏通添点麻烦,让陆逍自顾不暇。
青鸟沉稳地回握她,眼中竟有几分了然:“公主莫急。此事,郡主已差人去了。此刻,消息应当已递到陆夫人耳中了。”
纪明霞一怔,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是了,姐姐又怎会坐以待毙。
青鸟温声道:“原本我明日就来回话,公主这样急,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
纪明霞摇摇头:“你回吧。”
青鸟离开后,纪明霞换了身得体的宫装,单此一手,怕还不够,最多能扰他心神。
稳妥起见,她最好能见太傅一面。
能直接压制摄政王的人,如今只有孟昭。而如今想见太傅,唯一的办法,可能就是去孟家姐妹那碰碰运气。
她说去就去,连小轿都未坐。
仙云宫内,药香清淡。
孟思嘉气色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身旁没了那位严苛的老嬷嬷,她眉眼间也松快了几分。
“公主殿下怎得这个时辰来了?”她含笑迎上。
纪明霞递过几卷账册,神色如常:“有些账目对不上,看得我头疼,从前都是你在在管,我来取取经。”
两人对坐核对,纪明霞揉着发酸的眼角,孟思源体贴地命人沏了新茶。
这账确实对不上,但宫中到处都是对不的账。
孟思源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孟思嘉未必知道,见姐姐真开始认真看账目,她道:“公主,我看公主眼睛都被烛火台熏红了,臣女陪公主出去吹吹风吧。”
纪明霞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