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动停止。
嗡鸣消失。
一根笔直的,完美的,散发着金属冷光的钢筋,静静地躺在地上。
仿佛它生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张喜军、刘工、孙和平,三位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老人,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说,那三个工匠的技艺,是“术”的极致。
那周京泽刚刚做的。
是神。
是道。
是创世。
“咕咚。”
独眼铁匠铁山,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他看着那根笔直的钢筋,又看了看自己那双引以为傲的,能把钢铁当面团揉捏的手。
他那只独眼里,所有的凶光,所有的傲慢,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凡人仰望神明时,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
恐惧。
“噗通。”
这位在东北黑土地上,被无数人奉为“铁神”的独眼老人。
双膝一软。
对着那个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的青年,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身后。
那个桀骜不驯的纹身女人,手中的焊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那个斯文儒雅的西装男人,脸上那副金丝眼镜,“啪”地一声,滑落,摔得粉碎。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崩塌的世界。
“噗通!”
“噗通!”
他们,也跪了下去。
三位站在人类工艺金字塔顶端的匠人。
此刻,像三个最卑微的信徒,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