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悯点点头,弯起眼睛看向关云铮:“猜猜在哪?”
关云铮凑近了些,刚要开口,忽然感到两缕视线有如实质地投了过来,顿时直起身看向坐在两人后方的谭一筠和叶泯。
谭一筠咳了一声,默默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叶泯浑然不觉似的,脖子都快伸出二里地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虽然叶泯看上去半个身子都快过来了,但其实也没冒犯到两位姑娘的边界,是以关云铮不甚在意地退开一些,给后座二人让出视野,和他们一同观察起楚悯的桌面上空。
“结界当真能观察到吗?”关云铮好奇,“可见不就可触,结界岂不就破了?”
“结界的稳定也要看打造者的境界。”步雁山不知何时过来了,站在楚悯身侧说道,“若是观察之人境界高出许多,能感受到结界的存在,但具体的位置还有待探知。至于可见,某些时候并不完全等同于可触,是以结界也未必会破。”
“为何?”楚悯好奇地抬头。
步雁山闻言笑了笑,两手做了几个动作后示意他们看向窗外:“看见那道隐约的蓝光了吗?”
关云铮不明所以地在视野里搜索着步雁山所说的东西,片刻后成功注意到了“挂”在几座山峰之间的那道弧光。
形状像彩虹,但只有一层不甚明显的蓝色,要不是今日空中有云,那颜色几乎融进了天色里。
想到了一个极有可能的猜测,关云铮收回视线看向步雁山:“那是……护山大阵?”
步雁山颔首:“正是。”
他的视线越出窗外:“护山大阵也是一种结界,所有人都能看见它,但所有人都触碰不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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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褚先生讲明下午符咒课的内容,关云铮就有些明白步雁山为何突然让他们来学堂上课了。
因为这堂课要学的是结界和幻境的破解方法。
一想到早上还在这学怎么打造,下午就要在同一个地方学习怎么破解,就有种说不出的诙谐感。
褚先生看穿众人在想什么似的,毫不留情地戳穿并说道:“能在幻境考察前学会打造稳固的结界和幻境,就已经是少见的奇才了,还以为自己能一堂课学会如何破解?不知其所以然,如何能解?”
笑容消失。
关云铮垂头丧气地开始听讲。
既是符咒课,破解方法必然与符咒有关,褚先生单独讲了几个能解幻境的符咒,提点了几句要诀,又把上堂课满天飞的符咒阵召了出来,让弟子们自行练习,自己则窝在书桌后看卷册去了。
上堂符咒课时,谭一筠和叶泯尚未坐到楚悯和关云铮身后,关云铮也就无从得知两人对待这堂课的态度。
此时漫天的符咒一出,后排的叶泯当即发出一声压抑着的哀嚎,趴倒在了桌上:“我总觉得这些符咒是来收我的。”
谭一筠被逗笑:“你又不是妖怪。”
关云铮认命地叹了口气,拿起纸笔开始练习面前这个,自己已经画过十几遍,都没法一笔画成的符咒。
原本画到第七第八遍的时候,她生出过反思,是不是自己随机挑选的这一个太难了,其他的兴许能简单些。然后她就抱着类似“下一抽一定能出金”的想法往旁边看了一眼,被更加复杂的符咒当场吓得心无旁骛,开始练习第九遍。
赌||狗一败涂地。
她画符咒虽是照葫芦画瓢,但或许是因为尚且不够熟练,笔画总比标准答案大许多。
褚先生给他们练习符咒专程准备了一种规格的纸,每次练习符咒她都能画满整张纸,干脆给每张纸的右下角都写了编号,现在这张是她练习的第一个符咒的第二十遍,于是她画完后叹了一口气,在右下角写了一个1。20。
楚悯悄悄凑过来,大约是看到许多次她这样留下编号,此刻指着她写上去的编号小声问:“这也是,从别处来的?”
“别处”已经成了二人对于关云铮真实身份一事的掩饰性说法,两人心照不宣。
关云铮点点头,同样小声地说:“这是阿拉伯数字。”
“阿拉伯?是地名吗?”楚悯端详着那奇形怪状的标记。
“是地名,也是居住在此地人群的称谓,不过阿拉伯数字其实不是阿拉伯人发明的,他们只是把这东西传播向了各处。”关云铮解释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阿拉伯人也对原本的数字进行过改动,结合之下,才会以他们命名。”
楚悯了悟地点点头:“那原本是谁发明的?”
“印度人,印度也是个地名。”
楚悯若有所思:“你写下的这一串,是什么意思?”
关云铮拿过一张空白的纸,在上面依次写上0-9,挨个念给楚悯听:“把0放在其他数字后就表达十,所以我写下的这个,就是一和二十。”
“那中间的点,是间隔?”楚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