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一筠皱起眉,下一瞬,关云铮话音刚落,一声惊呼响起:“大哥!”
只听接连几声惨叫,不知远处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几息工夫,惨叫声便连成了一片。
而关云铮的声音终于变得清晰起来:“下次要收缴别人武器之前,也要记得看看,她是不是只有一把武器。”
“方才你说什么来着?要欺负我?”关云铮饶有兴致似的,“怎么个欺负法?”
又是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哦,险些忘了你。张口相好闭口相好,想必在这岛上没见过什么女人,才会满脑子淫、、秽之事吧?不过既然用不上,不如将你废了?也省得你整日说三道四的惹人烦。”
谭一筠放下心来:对了对了,这才是云铮的作风。
他提心吊胆了许久,终于在关云铮一剑戳死一个的动静里安心下来。
片刻之后,周遭再度一片寂静,熟悉的脚步声朝他走来,隔着一段距离便将他眼上布条碎了个干净,没伤到他分毫。
关云铮两手一同甩了甩摇羽和霄汉上的血迹,面带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别是睡着了吧?”
谭一筠叹了口气:“劳驾,这有锁灵阵,我手上的绳索也烦请你给我解开。”
关云铮挑眉,走近后用剑尖将绳索挑了:“难怪半天没动静,这次你被锁灵阵束缚,上次小悯和叶泯也是被锁灵阵困住,下次岂不是要轮到我了?”
谭一筠揉了揉险些破皮的手腕,发觉自己脆弱的程度倒确实算得上是个“小白脸”,语气幽幽道:“敌人让你跪你就跪,也太豁得出去了,谁能困得住你啊。”
关云铮不甚在意地将刀剑收回鞘中,往身后的墙上一靠:“在他们放松警惕时一击必杀,岂不比在他们精神紧绷时与其缠斗来得轻松多了?再说了,跪一下也不会掉块肉,反正看见我跪的人都死了,没人能往外说。”
尊严这种东西,不能将其看得太轻,要自尊自爱;也不必看得太重,否则在没有能力守护自己的尊严之时,粗鄙的言语便能将人摧折。
再说了,若是忍一时羞辱,而后很快便能将羞辱自己之人尽数杀光灭口,那一时的羞辱也做不得什么数。
有谁看到了呢?反正她也不会认。
谭一筠默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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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津渡是仙门?先前怎么未曾听说?是我消息太闭塞了?”彻底摆脱了追杀,路途遥远,叶泯不想让灵犀负担过重,便翻身落地,走在一边。
楚悯倒是也想下去自己走,被叶泯和灵犀一同严词拒绝了——灵犀压根不打算伏下身子,楚悯只好继续待在它脑袋上。
“尚且不知还有没有别的追杀,而且你坐在灵犀身上,用月下逢时也要更平稳些。”叶泯抬起头来说,“我自然是很愿意跟你一起走的,但是打起架来还得靠你呢,需得保障你的安全。”
楚悯叹了口气,接受了他的说法,顺带解释了他方才的问题:“迷津渡是仙门,近年来鲜有新招弟子,门庭凋敝,也就不太为人所知了。”
“倚靠着东海实在很有些偏僻了,况且我看此处更像是海上孤岛,人迹罕至倒也不奇怪。”叶泯犯着嘀咕,“方才追杀我们的又是谁?门中弟子吗?”
楚悯摇了摇头:“不像。迷津渡素来以世外之人自持,行事作风很有些仙风道骨,应当不会无端追杀。”
“难道这也是章先生布设幻境的一部分?”有心之人安排之下,就算不得“无端”了吧?这“端”分明有得很啊。
话音刚落,两人一同陷入沉默。
应该不至于……这么坑人吧。
“不过我倒是也听说过,近年来迷津渡周围海域不太平,兴许他们看我们面生,将我们视作敌对,也不是不可能。”楚悯说道。
这回轮到叶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云铮和谭兄在何处,是不是安全。”
楚悯反而不甚担心:“记忆不曾被混淆的话,谭兄所知未必比我少,大约已推测出此地情状了。章先生应当也不会对云崽多加束缚,若是遇上危险,以云崽当下的功夫,应对起来不是问题,顶多需要她动点心眼。”
谭一筠平日里修炼任务没有他们重,步雁山掌管归墟一应事务,许多时候并没有太多闲暇,往往只能在关键处指点几句,便放谭一筠自己去探究了。
但也正因闲暇颇多,谭一筠在藏书阁待着的时间比他们三人加起来的几倍还要多,不是看这个仙门杂谈,就是看那个仙门秘史,对各地仙门的发展很是了解,几乎可以称得上一句“仙门百晓生”。
至于云铮……
“你为何觉得章先生不会对云崽多加束缚?”叶泯不解。
“云崽出去后会骂他的吧。”楚悯微笑。
叶泯:“……”也对。
虽然他们三人若是被绑,云铮也会为他们指责章先生,但云铮自己被绑,出了幻境大约要气急败坏了。
毕竟难得有个不需要顾忌他人承受极限的修炼机会,能够不计后果地……打架,若是被绑,章先生大概确实是要挨骂的。
“至于心眼……”楚悯嘴角的笑意明显了一些,“不如见到云铮后问问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