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这倒是出乎意料。弗朗西斯身体坐直了一些。
玛莎的脸带着莫名其妙的快乐。“不相信的话,可以问姚!”
弗朗西斯看向房间另一侧的姚。姚此时好像正憋着笑意。
“我心脏骤停,临床概念上讲已经死了。”玛莎绿色的眼睛散发出喜悦的光芒,仿佛正在描述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弗朗西斯皱起眉头。等等,你为什么要提到姚?难道当时姚也在场?玛莎,你说话得有逻辑。
“大家说我经历的是‘濒死体验’,”玛莎接着讲,“但我觉得这个说法不对,因为我不是快死了,我是真死了。我体验到了死亡,这是我一生都永远感恩的一点。我的体验,所谓的‘濒死体验’,改变了我的人生。”
房间里没有人咳嗽,也没有人乱动。人们是觉得尴尬,还是心怀敬畏呢?
该到柳暗花明的情节了,弗朗西斯对自己说。不是已经证实这种现象背后有科学原理吗?然而,就算弗朗西斯心里不服气,她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十年前的那天,我暂时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玛莎的语气很笃定,不希望被人质疑。
她的眼睛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有人可能不信,你们可能会想:‘她真的死过?’我说实话吧,姚是当时照顾我的急救人员之一。”
玛莎朝姚点了点头,姚也是。
“姚可以作证,我的心脏当时真的已经停跳。后来,我和姚成了朋友,对健康产业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姚更使劲地点了点头。难道是弗朗西斯想象出来的吗?还是有个健康顾问真的翻白眼来着?算是嫉妒吗?她叫什么来着?对了,是德莉拉。
把力士参孙的头发剪掉之后,德莉拉的结局是什么来着?弗朗西斯很想去谷歌搜一下。之后十天,这种问题总也得不到马上回答,让人怎么办才好?
玛莎讲下去:“我真的很想多描述一些濒死体验,但很难找到恰当的词。这么说吧——这种体验超越了人类的理解范围。我找不到合适的表达。”
至少试试看啊。弗朗西斯有些懊恼地抓了抓胳膊——一篇标题党文章说这是阿尔茨海默病的症状,但弗朗西斯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因为她没法上谷歌。
“我能说的就是,除了我们现在的物质世界,还存在着另一个平行世界。现在,我知道了,死亡无可畏惧。”
就算是这样,还是尽量多活着吧,弗朗西斯心里说。人们越认真,弗朗西斯就越轻率。这可是个坏毛病。
“死亡只是离开我们在尘世的身体。”玛莎带着超凡脱俗的优雅移动了自己尚在尘世的身体,向大家展示一个人离开躯壳的样子,“这是自然进程,就像走进另一个房间,就像离开子宫一样。”
她停下来,房间最里面有些动静。
弗朗西斯转过身,看到众人之中年纪最小的佐伊一下子从盘腿坐姿站起来。
“不好意思。”佐伊的声音很小。
弗朗西斯发现佐伊的耳朵上穿着很多耳饰,而且有些耳洞的位置很特别,弗朗西斯从没想过那些地方也可以打耳洞。佐伊脸色苍白,她那样优美高雅,让人心疼——或许是佐伊太年轻了,也或许是弗朗西斯上了年纪。
“对不起。”
佐伊的父母也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伸出双手想拦住她。可佐伊朝他们疯狂地摇了摇头。
“旁边就是洗手间。”玛莎说。
“我就是需要……透口气。”佐伊回答。
希瑟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妈妈,不用了,我没事,”佐伊说,“求你了,就让我……”她指了指门。
大家都看着,想知道谁会最终胜利。
“她没事,”玛莎坚定地说,“佐伊,准备好了再回来。长途跋涉,你也累了,仅此而已。”
显然,希瑟并不愿意投降,但她还是坐了下来。
大家看着佐伊离开。
现在,房间里似乎有些躁动,仿佛佐伊的离开打破了事物间的平衡。玛莎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从嘴里呼出。
有人开口了。
“是这样,现在这个,呃……神圣的静默……已经被打破了,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是连环杀手。他有些挑衅,很符合连环杀手的样子。他的嘴没怎么张开,所以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而且,他显然有些不高兴。
弗朗西斯发现,玛莎的眼睛因为连环杀手的违规而稍稍瞪大了些。“如果你觉得现在很有必要,就问吧。”
连环杀手抬起下巴:“有人翻我们的包了吗?”
(1)电影《星球大战》中的角色,外形很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