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你?”弗朗西斯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
“之前的我是这样的。”托尼回答,朝弗朗西斯微笑了一下。他好像觉得弗朗西斯挺有意思的。
“你不就是那个臀部有笑脸的人吗?”拉尔斯说。
“我见过!”弗朗西斯没克制住自己,脱口而出,声音很大。
“你现在还有?”拉尔斯的问句里带着些暗示的意味。
“弗朗西斯。”托尼举起食指比在嘴唇上,仿佛两个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等等!他这是在调戏弗朗西斯吗?
“啊,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弗朗西斯赶紧说,她有点儿紧张地看着玛莎,“我偶然看见的。”
“我哥哥之前在卧室里贴过你的海报!”说话的是德莉拉,打破了等级,像个普通人。“就是你腾空六英尺的那张,其他运动员拽下了你的短裤,露出了你的文身!太搞笑了!”
“真好。我们当中竟然有著名运动员。”玛莎的声音稍微弱了一些。或许她希望自己是众人之中唯一一个运动健将吧。
“前运动员,”托尼更正了一下说法,“很久之前的事了。”
“所以……还有谁没发言吗?”玛莎问,显然很想换个话题。
“后运动抑郁,”拿破仑开口了,“你是这样的吗?我读过这方面的文章。影响了很多精英运动员。你得关注自己的心理健康,托尼……笑脸……托尼——别介意我叫你笑脸——你肯定介意的,对吧,因为抑郁很狡猾——”
“谁是下一个?”玛莎打断了他。
“我来吧,”佐伊说,“我叫佐伊。”
她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路。还是因为她有些紧张?哦,亲爱的。
“刚才我爸爸说了,我们来静栖馆是因为我们很难在家度过一月的日子,因为我哥哥就是在家里上吊的。”
玛莎一脸惊讶,发出了奇怪的声响,抬手掩住自己的嘴巴。这是弗朗西斯第一次看到玛莎表现出有弱点的样子。就连她说到自己的父亲,就算她为父亲感到悲伤,也仍然很克制。
弗朗西斯看着玛莎不由自主地咽了几次口水,仿佛自己被噎住了一样,但很快,她就恢复了之前的镇定,继续听佐伊往下讲。然而,她的眼里有些泪水,仿佛真的被噎到了一样。
佐伊看着天花板。一圈人似乎都朝她侧着身子,带着毫无意义的同情心。
“啊,等一下,爸爸好像没说扎克是上吊自杀,但你们可能会好奇,比如,他用的什么方法,就是这个!很流行。”
佐伊微笑起来,左右摇晃了下。耳朵上的银色耳钉闪了几下。
“他有个朋友说扎克这样非常‘勇敢’——选择这种方式自杀。不是吞药。就跟他在蹦极一样。我的天!”佐伊呼出了一口气,额头上的头发被吹了起来。
“总而言之,我们后来成了……这么说吧,自杀专家,接着就再也不告诉别人扎克是怎么自杀的了。因为自杀会传染。真的会。我爸妈都担心我被传染,像水痘那种。哈哈,不过我肯定不会。”
“佐伊?”拿破仑开口了,“亲爱的,适可而止。”
“我这才开了个头,”佐伊对大家说,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开始讲,“这么说吧,有的时候,人们觉得因为我们是双胞胎,所以肯定感情很好,但我们没在同一所学校上学。我们的兴趣爱好不一样。价值观也不一样。”
“佐伊,”这次是她妈妈开口了,“现在好像不是……”
“他那天早上起得很早。”佐伊忽略了自己的妈妈,摸着自己耳垂上众多耳钉之一。她已经喝完了思慕雪,把杯子放在旁边,靠在大腿上。“他很少那么早起来。他去倒了垃圾,因为轮到他了,之后就回到楼上自杀了。”佐伊叹了口气,觉得有点儿无聊的样子,“我们轮流倒垃圾,我不知道他这么做是想表达什么。反正真的让我很生气。就那种感觉,谢谢你,扎克,你是个好人,所以就当是对你自杀这件事的补偿。”
“佐伊?”希瑟的语气有些严厉。
佐伊转身看着妈妈,但动作很缓慢,好像背部僵硬。“干吗?”
希瑟拿起思慕雪的杯子,放在地板上,以免碍事。她凑到女儿面前,把一缕头发从她眼前拨开。
“有点儿……”希瑟环视了大家,“不太对劲。”
她看着玛莎,开口问道:“你是一直在给我们下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