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希瑟抬手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这里做的已经远远不止该死的节食了!”
“妈妈,”佐伊一只手按在妈妈的膝盖上,“又没人死。我们还在这儿。就……求你了,放松些。”
“放松?!”希瑟握住佐伊的手晃了晃。“你现在能活生生地在这儿很不容易了!我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可能会死!如果这里有谁有潜在的心理健康问题,那就有可能恶化,还有心脏病什么的!你爸爸有高血压!他就不应该被下药。”
“大家都觉得你心理不正常。”佐伊小声说。
“说这个没用。”拿破仑说。
“我们就不能直接拆掉门上的锁吗?”弗朗西斯问,满怀期待地看着托尼。
“看我干吗?我像有这种撬锁进门经历的人吗?”托尼说。
“不好意思。”弗朗西斯说。卡梅尔看出了端倪。托尼确实看起来有可能是年轻时候有撬锁进门经历的人。
“我们可以试试。得先找个撬锁的工具。”本说。他默默坐下来,什么也没想到。
“现在还没必要恐慌。”拿破仑说。
“这显然是个考验,看我们能不能解决问题,最后肯定是我们能解决。”拉尔斯打了个哈欠,接着躺在瑜伽垫上,手臂遮住眼睛。
“我觉得他们正在看着咱们呢。”杰茜卡指着天花板的角落说,“那儿是有个摄像头吧?”
大家全都看过去,那边有个监视器,闪着红灯,就在电视屏幕上面。
“姚说他们有安全对讲系统。”弗朗西斯说。
“我也知道,”卡梅尔接着话茬,“第一天说的。”
感觉像过了一百年。
希瑟站起来,对着摄像头大声说:“你现在马上放我们走!”她其实是在尖叫,“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在我儿子去世纪念日这一天跟一群陌生人一起被关在地下室里!”
卡梅尔抖了一下。她忘了纪念日就是今天。这个女人有权利发火,有权利随心所欲地咆哮。
沉默。什么反应都没有。
希瑟跺了跺脚。“我们竟然花钱找罪受。”
拿破仑站起来,把希瑟抱在怀里:“我们今天在哪里都没关系。”
“有关系。”希瑟默默流下眼泪,打湿了拿破仑的衬衫。突然,她变得小鸟依人起来,所有的愤怒都消失了,她只是一个悲伤、难过、渺小的母亲。
“嘘。”拿破仑说。
她反反复复说着什么。卡梅尔听了很久才听清楚:“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儿,”拿破仑说,“我们没事儿,一切都会好的。”
这是个让人心碎的私人时刻,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别处。佐伊也没看自己的父母。她走到房间的角落,一只手按在墙上,抬起一条腿,另一只手抓住脚踝,做起了瑜伽。
卡梅尔看着空空如也的电视屏幕,突然很想远离这种家庭的痛苦,越远越好,这种痛苦让她自己的苦难显得没那么沉重。她很想家,思念带来了刺痛。她的家很美,现在回忆起来,倒有些虽旧如新的感觉。虽然怎么都不是豪宅,但很舒适,充满阳光,就算被四个女儿折腾得乱七八糟也挺好。她是亲手打理整个家的人,她是让家变得漂亮的人。大家都说她“独具慧眼”。等她回家之后,一定得好好享受一番。
“我要看看能不能踢开那扇门。”托尼说。
“好主意。”卡梅尔表示赞同。电影里的人不都是这么做的吗?看起来相当轻松。
“我来。”本说。
“或者撞开。”托尼说着站起来,活动了下肩膀。
“我来撞开。”本说。
“门是朝里开的。”拉尔斯提醒大家。
沉默降临。“有什么关系吗?”弗朗西斯问。
“弗朗西斯,你仔细想想。”拉尔斯说。
托尼看上去一下泄了气。“那我们还是想办法撬锁吧。”他把双手食指比在额头,深呼吸。“我觉得有点儿……幽闭恐惧。我想离开。”
卡梅尔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