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是你很帅。我年轻的时候很容易就会爱上帅气的男人,但很可怕,你们只是……”弗朗西斯做了个手势,“……太不靠谱。”
“这有点儿伤人了。”拉尔斯说。人们对他这种人的偏见很多。大家根本想象不到。
“没错,没错,别放在心上,”弗朗西斯说,“所以……没孩子?”
“没有孩子,”拉尔斯说,“雷想要孩子,我不想。”
“我也一直不想要孩子。”弗朗西斯说。
拉尔斯想到,上个月是雷三十五岁的生日,雷的妈妈和之前一样,喝了“不少香槟”,也就意味着她至少喝了两杯。“拉尔斯,你就不能让他有一个孩子吗?就一个可爱的孩子?我保证,一点儿都不会麻烦到你。”
“你觉得迷幻疗法让你对生活有特殊的新见解了吗?”弗朗西斯问,“我提到这个的话,玛莎可能会高兴一些。”
拉尔斯回想了一下前一天晚上。有些经历比较突出。有一会儿,他觉得自己能看到音乐从耳机里流出来,带着彩虹的色彩。他和玛莎聊过,但他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见解。拉尔斯长篇大论地讲述了音乐的颜色,说到最后玛莎肯定都烦了。可拉尔斯那是对自己的冒犯,因为他正滔滔不绝,说得颇有美感和诗意。
他觉得自己没跟玛莎说前一天晚上一直在幻觉中出现的那个小男孩。可能玛莎会喜欢那个吧。
拉尔斯认识那个有黑色头发的孩子,他的小脸脏乎乎的,一直抓着拉尔斯的手,可能是在提醒拉尔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童年的伤痛,治疗师总想挖掘这样的记忆,这是人格塑造方面的记忆。
他拒绝跟小拉尔斯走。“我很忙,”他一直跟小拉尔斯这么说,可实际上却是躺在沙滩上,欣赏音乐的色彩,“问别人去。”
我不在乎潜意识要告诉我什么,不过还是谢谢你。
晚上的时候,他好像和德莉拉聊过,感觉并没有什么治疗的感觉,更像是闲聊。实际上,他很确定,两个人聊天的时候,他确实感到海风拂面。
德莉拉说:“拉尔斯,我们很像。你根本不在乎,对吧?你就是不在乎而已。”
那时德莉拉手里是夹着根烟吗?肯定没有。
“什么意思?”拉尔斯懒散地问。
“你懂我的意思。”德莉拉说,她很笃定,好像比拉尔斯自己更了解他。
弗朗西斯用自己的手指关节敲打着颧骨。
“别打自己了。”拉尔斯说。
弗朗西斯放下手,“我之前从来没在法庭上为谁辩护过。”
“这不是法庭,”拉尔斯说,“就是个愚蠢的游戏。”
拉尔斯朝杰茜卡看过去——她可能怀孕了。
“跟玛莎说我和我的伴侣打算要个孩子。”拉尔斯轻描淡写的样子。
“我们不能说谎。”弗朗西斯说。她显然很生气,可怜的女人。
弗朗西斯的表情让拉尔斯想到了雷,拉尔斯做了什么让雷烦心或失望的事情时,他就是那个表情。抿着嘴。双肩下沉。还有那双写满失望的眼睛。
拉尔斯想起昨晚那个小男孩顽皮的面孔,才终于意识到那个孩子根本不是小时候的自己。那个孩子有浅褐色的眼睛。是雷的眼睛。雷、他的姐姐和妈妈都有一样的眼睛。那双眼睛让拉尔斯想闭上自己的眼睛,因为眼神里的爱、信任和忠诚让人颤抖。
“告诉玛莎,如果我活下去,我就不会因为意外死亡起诉她,”拉尔斯告诉弗朗西斯,“我会赢的。我跟你保证我会赢。”
“什么?”弗朗西斯皱起眉头,“这根本说不通!”
“这一切都说不通,”拉尔斯说,“全都说不通。”
他又看到了那个有黑色头发、褐色眼睛的小男孩,感受到他的小手,听到了他坚定的声音:我有东西想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