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什么?”
“最后一局,他玩的是什么?”
“骰子。”一个小厮从人群之中钻了,恭恭敬敬地朝面前的乞丐鞠了一躬,“凌小姐,上面已经吩咐好了,今晚您就是我们的贵宾,只要我们能做到,您尽管开口。”
“凌小姐?”李运思来想去,也猜不出江湖之中何时出了那么一个古怪至极的大小姐。
“好,那就赌骰子,比大小,三局两胜,如何?”凌氿掩嘴一笑,哪里有什么上头,这家酒楼本就是魏白敛所开,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骗李运入局。
“好!”
李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指尖下意识往袖口探了探——那里藏着枚灌铅骰子,是他花重金从黑市淘来的,重心偏斜,十次能掷出九次“大”。这是他最后的绝招,也是赌运最后的来源!
小厮很快端来青瓷骰盅与三枚兽骨骰,朱红点数在烛火下亮得耀眼。
凌氿随手掂了掂骰子,又丢回盅里,食指轻轻一弹,骰子便在骰盅中晃晃作响,她只一拍,声音便停止下来,脸上也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笑容,说:“李少爷请。”
李运深吸一口气,双手拢住骰盅,摇得“哗啦”作响,忽然“哐当”一声,骰盅重重扣在桌上,他按住盅沿,眼角余光扫过围观者,语气嚣张:“开!”
盅盖掀开,三枚骰子赫然是“六、五、四”,点数相加十五,毫无疑问的“大”!夏姬立刻欢呼着搂住他的脖子,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李少爷好厉害!”围观者也跟着起哄,口哨声、叫好声混作一团。李运心头暗松,心想这乞丐不过如此,嘴角的笑愈发得意。
凌氿揭开盅盖,果不其然如李运所想,点数“一、三、四”,只有区区八点。
“第一局,李少爷胜。”凌氿面不改色,示意小厮重新摆好骰子,“这局就让我先开,如何?”
她拿起骰盅,手腕轻转,骰子碰撞的声音清脆短促,不过三息便扣在桌上。众人屏息看去,三枚骰子竟是“六、六、六”!满桌通杀的豹子!
“嘶——”围观者倒抽一口冷气,夏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李运握着盅沿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后背竟渗出一层冷汗。一千两银票,还有怀里的夏姬,一下子就从囊中之物变成了悬在刀尖上的诱饵。
“运气不错。”凌氿挑眉轻笑,伸手拂开额前散乱的发丝,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那目光落在李运身上,带着几分玩味,“李少爷,到你了。”
李运推开盅盖,骰子静静躺在红色的盅底——“六、六、五”,这已不能是小,几乎在任何场合摇出这三点,脸上只会上自信的笑容。李运现在的脸上的表情却像硬生生吃了一只死老鼠一样,只少了一点,致命的一点,冤家路窄的一点!
平局。
这两个字像块石头砸在李运心上,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瞥了眼桌上的银票,又低头看了看怀里温香软玉的夏姬,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若是输了,不仅今晚赢的一千两要吐出去,连夏姬也要被这个疯女人带走,他李运以后在玉泉镇,还有什么脸面见人?镇岳堂那边,他本就因练功偷懒被堂主训斥,若是再空手回去,怕是连宗门的门槛都踏不进。
可若是赢了……
赢了,他就能拿着两千两银子,带着夏姬远走高飞,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快活一辈子,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响,鄙夷的、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像无数根针,扎得他耳膜生疼。夏姬也察觉到他的僵硬,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声音带着一丝怯意:“李少爷……”
李运咬了咬牙,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他不能输。
哪怕用那枚灌铅骰子,哪怕被人拆穿,只要能赢下这最后一局,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再次伸手握住骰盅,指尖触到袖中那枚冰凉的灌铅骰子时,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他知道,做这种事情更重要是吸引别人注意力。
“既然赌注是你,”李运望着那双娇艳得几乎要滴出水的眼睛,“夏姬,不如就由你帮我掷!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诶嘿嘿,我李运今天若是败了,做个风流鬼倒也是一桩趣事!”
“哼。”夏姬站了起来,摇了摇那丰满的臀部,“人家是不会让你大爷败的。”
夏姬伸出青葱般的手指,举起骰盅,东摇摇,西摇摇,白藕般的玉璧在烛光中摇曳,众人皆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双臂膀。
“呀!李大爷你这是干什么呀!”
夏姬赶紧捂住自己那雪白的胸口,那红色的长裙竟在一瞬被李运撕开了一道口子,在场的每一个男人无不死死盯着这场突如其来的艳福,无一人在留意那掉落在李运手中的骰盅,更无一人留意借着那一瞬光景,指尖已将袖中灌铅骰子换了进去。
“嘿嘿,我就算输,你也是我的女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李运手摸着骰盅,目光却无任何□□,只有胜利的喜悦与傲慢,“开!”
一声令下,骰盅并没有打开,因为还有一双手摁着,紧紧摁着,哪怕是练体多年的李运都无法强行冲开,毫无疑问那是凌氿的手。
“凌小姐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