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前夫转账的消息提醒一直标红着,亮在社交软件的置顶上。
马心帷醒来后看到纪思久乞怜一样的问候,皱了皱眉,回复道:“你太客气了,谢谢,不用的。”
她懒得跟他解释。她当然也不是什么道德人物,她跟游天望之间的拉拉扯扯看着确实不够清白。尽管前一段婚姻里更多的是美好回忆,但也没有好到让她回头吃草。姓马的人恐怕都喜欢漫无目的地向前飞跑。
马心帷捧着热牛奶躺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啜饮一口,让自己苍白的脸色回温。她打开电脑,信手看着本地的职位信息,忽然想起自己还得回复另一个人。
游大少半夜发来的,奇怪的一长串消息。
马心帷本想回复一个问号。然而想了想,说不定接下来的几个月她还得尊他一声大伯哥,于是她礼貌地拒绝道:“抱歉,没空。”
游天同几乎是立即又有了回应。看来他车祸后的疗养生活确实很闲。
游:就来一下。算我求你。
游:我给你准备了你想要的东西。
马心帷放下杯子,神情稍作变化。
游天同见她没有回声,立即转账一笔,坚持不懈道:“车费。”
马心帷思索片刻,指尖轻点,引出银钱落袋的叮铃脆响。
“好。”
她正好也想出门走走。游天同所在楼栋直面的一块大草坪非常适合晒太阳。这几天难得肚子里没有翻江倒海,她得赶快养好身体,不然怎么有精神应对下周的游家夜宴。
她将桌面清理干净,穿戴出门。手机内所有消息都已经寂静无声。
与此同时,游天望坐在二十楼最东侧的独立办公室内,长久地盯着没有消息刷新的对话框。他拇指无意识地滑动屏幕,仿佛这样她就会对他精心挑选的那些电影发出赞美。
落地窗外日照虚弱,他面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影。又等了十分钟,他忽然深呼吸,改换精神,翻开手机相册里的私密文件夹。
——那是从各个角度,在不同地点,拍摄的马心帷的生活日常照片。一列又一列,他手指轻轻捏取,难以计数的照片便浓缩到为以年为单位。也不知积攒了多久。
有时她的目光漠然地扫向未知的镜头。阳光正好照着她浅棕的瞳色,还有眼底微微的青晕。如同一头漫不经意的漂亮野兽,在原野里偶然回望着他。
游天望伏在桌面上,一张张翻看过去,直到她穿着缎面白纱的样子跳入视线。那显然是婚礼写真,只不过原属于前任丈夫的左半边被无情截去。
游天望放大她抱着捧花的身形,隔着屏幕与表演着一脸幸福假笑的她脉脉对视。
“小帷。”他试图点触她的脸颊,低声道,“你记得要永远这样看着我。永远永远……不然我会很难过,很难过。”
“游先生,有什么指教。”
马心帷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看着游天同坐在窗前的雄健背影。
唯一一点不够健康的部分就是他正坐在轮椅上。马心帷也不清楚那场车祸的具体情况,只能尽量斟酌字句,争取不在言语上冒犯他的身体不便。
他听见她来了,略侧过脸,眉头紧皱:“为什么这样叫我。”
不然叫你什么。狗地主资本家。马心帷不作声,走近一步。
游天同双臂转动轮椅,面向她,竟然有一丝愁容:“再过来一点好吗。”
马心帷依言,又多进几步。她站在他面前,仍然双手插兜,低头平静问道:“游先生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吗。是什么。”
“嗯。是的。”游天同脸色稍振,岔开腿,右手庄重地比向病号服裤裆位置说,“心帷,请坐。”
马心帷默然。片刻,她又问一遍:“游先生想给我什么。”
他一向冷硬的神色微微忸怩,手掌盖在饱满的下身形状上:“我想给你快乐。”
果然。尽给这些不值钱的东西。马心帷对他客套一笑,转身就走。
游天同似乎对她的决绝感到错愕,连忙驱动轮椅跟在她身后,厉声道:“心帷,心——你难道忘了我们被锁在会议室的那一晚吗。”
马心帷停住脚步,却无回应。游天同缓缓靠近,沉入回忆中低喃:“那天晚上停电,所以会议室的刷卡门锁卡死了,你跟我,我们……那是我的第一次。”
马心帷倒很意外地抬眉:“游先生才第一次被锁在那里吗。那间会议室的锁本来就有问题,我已经被锁过好几回了。每次报修都没人回应。”
游天同咬牙冷笑:“……那是我第一次做爱。”
马心帷又迟迟啊了一声,抬头,看向病房天花板。印象中,游天同还比她大两岁,曾是她同校的优秀毕业生。他威风冷笑的面孔挂在通往德行楼的长廊上,俯瞰着每一个走过的后辈。本以为他那张俊脸是为风流一代做标杆,没想到是给德行守节打广告。
她正在神思漫游,游天同已从后抱住她,侧脸贴着她后背,说话声音嗡震着她的肩胛骨。
“人的内啡肽在高潮之后会升高百分之五十左右。催产素也会增加二至三倍。”他双手环绕至她腰腹,轻轻解开她大衣腰带,“那次做过之后,我才明白人体的自行调节比药物要有效得多……所以现在,我想让你回忆起那次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