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派头,不像是一般人,有人害怕他会坏了云楼的规矩。”
“我们想着,要不要去拜会一下?”
“是我。”槐序抿了口茶,“拜会免了,我知道规矩。”
槐序知道赤蛇想说什么,有些贵胄子弟做事毫无分寸,寻常百姓在他们眼里都不算人,云楼的规矩更是视若无物,常会搅出一些大乱子让人活不下去。
因此真正能让规矩运转下去的老人,就会主动出来和人谈谈。
昨晚他出手的动静太大,自然就有人睡不着觉,疑心要出事。
“既然是槐兄弟出手,那我们便不再过问。”赤蛇了然的点头。
槐序一开口承认,赤蛇就松了口气。
既然是知根知底的云楼人,很多麻烦的程序就可以免了。
毕竟云楼本地人都知道规矩是为了什么,过去受过恩,自然也就不像那些外地人和西洋人,无法无天,总想把给人遮雨的伞撕破。
只需向上汇报一声,好叫老人知晓。
“我是为老宅的事情而来。”槐序端起茶杯,神色从容。
“老宅的鬼魂?”
赤蛇诧异的说:“我们正想做个顺水人情,帮槐兄弟处理掉,看兄弟的语气,是已经解决了?”
那只鬼魂起码得有标准级,可不是一般的凡俗武夫能处理。
这里面还牵扯到一桩断不清的旧事,当事人的儿子当年就供述过情况,北师爷听了觉得头疼,断不清对错,后来见老鬼也安分,就没有派人去处理。
赤蛇原本想着如果确认是槐序买下老宅,就亲自出马一趟,过去帮忙处理掉鬼魂,权当还人情。
可看着槐序的样子,他昨晚过去,今天早上就解决了?
槐序从一个布袋里掏出裹着符纸的玻璃珠子,手指敲敲桌子,扭头看向窗户。
赤蛇立刻心领神会,招手叫过来个人,施法把窗户和有光的缝隙都遮住,室内只剩器伥发出的灯光。
一众小弟都出去,唯独一个人留下。
是个疤脸光头的汉子,脸型方正,合上门背靠着墙,恨恨的盯着槐序手里被符纸包起来的玻璃珠子。
“三山。”赤蛇唤他一声,疤脸汉子三山就走过来,恭敬地向着槐序等人作揖行礼。
此人就是老宅鬼魂的儿子,当年在犯事之前就已经在西坊跟着赤蛇打拼,现在竟然也没有被惩治,还跟在赤蛇身边。
槐序又敲敲玻璃珠子,扯开符纸,一道黝黑的影子雾气般飘出,在角落里变成慈眉善目的老人,宽袍大袖,恭恭敬敬的朝着在座的人行礼。
苦熬一夜,它现在可老实,再不敢有分毫反抗的念头。
“畜生!”
三山大怒,指着它就骂:“就是它,当年我就该把他拖出去再杀,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还能再活这么多年!”
“你,你是?”老鬼看清人影,也跟着大怒:“你这个不孝子,你还有脸见我?!”
父子相见没有半点温情,反倒像是仇人,彼此怒目而视。
若不是槐序坐着,赤蛇在一边看着,这一人一鬼恐怕要打起来。
“什么不孝子?!”
三山抓着一把椅子的靠背,手掌用力,红木椅背饼干似的‘咔啪’碎裂,他脸色涨红到连头顶都像是红辣椒的色泽,看着生父却像是在看不死不休的仇人。
他怒骂道:“分明是你个老畜生,奸杀我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