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肺脆弱,时间紧迫
两位谷主迅速收敛了情绪,简单磋商几句后,宿闻老谷主率先出手
包裹着温润木系灵力的手掌虚虚下压,仔细感知着瘀血与脏器的粘连。
随后,他取过一柄比还阳木薄刃更细更长,只有尖端开刃的窄刀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利刃尖端精准地心脏表层划开了一道小口
表层的膜很薄,没有什么血脉,小心的避开后出血量并不大,但随着这道裂口的出现,一股难以言说的腥气随之弥漫开来,是淤血与残存药力混合的味道。
多兰谷主几乎在同一时间动作,手中早已备好的蕴神刺,蘸取了针对性的药液,顺着那道切口小心翼翼地探入
二人的神识如同无形的眼睛,清晰地探查着心脏内部死死附着在心肌与心包脏层上的粘稠淤血。
“左前,斑块状,可剥离。”多兰语速极快,声音清冷精准。
宿闻老谷主立刻配合,掌下木系灵力如同透过切口探入,温和地浸润分离那一小块淤血。
而多兰手中的蕴神刺也开始微微震动,药液逐次点出,把那些黏连紧密的位置一一软化
整个过程如同蚂蚁搬家般,在看似只有拳头大小的心脏上,将那些或粘稠,或细碎的淤血瘀块,从这个脆弱而致命的要害上一点点清理出去
缓慢得令人窒息。
然而心肌何其娇嫩,任何一点过大的力道,都可能造成撕裂
更不用说周围密集交缠的血脉,任何一点偏移导致破损,都可能酿成致命出血。
两位谷主的精神绷紧到了极致,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神识的消耗巨大无比,只有二人的双手,稳定如山,没有半丝颤动
此刻躺在暖玉榻上的云辞所承受的,是远比之前精准迅速的截骨更难以言喻的痛苦。
当外来的力量开始直接触碰,拨动他那颗毫无保护赤裸跳动的心脏时……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
不是单纯的痛或不痛,那是一种混合着异物感,生命核心被外人掌控的本能恐惧,以及生理上无法抑制的心悸,多种体验下综合产生的感受。
在那轻柔又精准的剥离下,心脏几乎不受控制地悸动,每一次蕴神刺点落,或是一片瘀血被灵力揭起,四肢都会本能的抽动,想要掩住或是护着
汗水早已沁透了单薄的衣衫,云辞所有的心神,此刻都被用在了两件事上:
第一,死死压制住那随着心脏被触碰而咆哮着要展开防御的浩瀚灵力!
第二,对抗着身体最原始强烈的本能——蜷缩起来,保护心脏!
他必须维持这般四肢大敞,任人施为的姿态,哪怕绷的越来越紧,筋骨颤抖得近乎痉挛,却也只能一次次强行放松,又在下一刻本能的收紧。
凌无涯僵立在一旁,除了最初的几刀外,当下的治疗已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只能重新成为一个无力的旁观者,看着云辞的忍耐,看着那两位谷主生死毫厘间穿梭。
而意识几乎陷入昏乱的云辞似乎想通过转移注意力分散些自己几乎克制不住的本能
在又一次剧烈的、因触碰心尖淤血而引发的痉挛间隙,云辞极其艰难地侧过头去,断断续续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出去……陪……晓儿……”
胸腔重创本就呼吸艰难,可这音量极低的几个词却让凌无涯浑身一颤,他猛然抬头,似乎想说点什么
可他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能说什么呢?
凌无涯心中五味杂陈,种种情绪翻涌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