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怎么安抚,那眼泪就是停不下来,哭得叫人伤心,李聿淮蹙眉观察片刻,把人捞在怀里,一下下啄吻脸颊:“叔叔,下次温柔点,吓着你了?”
着实也是多,时溪抽泣着,张嘴大口呼吸,他身体窝在怀里:“不是……我没有,你下次还可以这样做,我没关系的……”
“那你哭什么?”李聿淮用拇指揩掉眼泪,又撩了撩他的睫毛,湿漉漉的。
“心疼你。”
时溪抱着他,下巴抵在他肩膀处,“我知道治病很辛苦的,他们肯定对你不好,才会留下疤痕的,我以前打针吃药都觉得好苦好苦,当然现在也是,上完几台手术半条命都没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得了什么病,但我还是心疼你。”
时溪的身体贴的那样紧,紧到李聿淮能感受到脆弱的心脏跳动,那不是他的,是时溪的,隔着一层单薄的皮肉,跳起来那么有生命力。
而此刻,是为他而跳动的。
李聿淮摸过去,手指都在颤抖。
“我不疼。”
“骗人。”
时溪哭得面颊都湿了,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他们欺负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聿淮:“……”
哭出来,心情就好多,没那么憋闷了,时溪记得上一次这样嚎啕大哭,还是跟小姨见过面后的事,相同点都是在李聿淮面前。
他从来不会嫌弃自己的眼泪,是在父母去世后,第一个对他很好很好,无条件为他付出的男人。
可这个男人以前也是被欺负过的,时溪一想到就好难受,难受得想哭,他知道都过去了,但不能说过去的伤痛就不存在了,只不过变成一道经年陈旧的伤疤。
时溪眼眶慢慢地湿润,双腿跪在他腿上,抬起身,轻轻把他脑袋搂在胸前。
“心疼你。”
李聿淮本来就被他弄得紧绷了,只能克制着亲他的身前,时溪本身就敏感,像小猫叫了一声后又退缩着肩膀,“别,别吃了……”
“那你别哭了,叔叔看着也疼。”
时溪用手背抹掉眼泪,“你给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
李聿淮原本不想,但架不住小妻子哭得梨花带雨,只能背过身给他,时溪这才发现还有几处,但伤疤的颜色跟肤色融合,乍一看看不出来的,只能摸过去感受。
“你这是生什么病了?”
李聿淮抿了抿唇,在考虑要不要说:“算是心理疾病。”
“什么叫算是。”
“因为我不认为是病。”
“……”
李聿淮转回去,摸着时溪的脸:“李源从送我过去的,当时我母亲奔波在大哥跟二哥那边,无暇顾及我,等发现的时候,我已经被送走了,她也找不到我。”
所以陈雪瑶一直对他有极大的愧疚,不敢亲近,连对他好都不敢放在明面上,只能偷偷地,甚至还去信了佛。
也是时溪的出现,才给了陈雪瑶一次接近李聿淮的机会,说个笑话,上一次跟陈雪瑶单独吃饭,还是因为时溪的撮合。
“你太好了。”
时溪蓦地听见夸奖,微微红着脸:“好什么?”
李聿淮亲他的唇,舔着他的喉结:“哪里都好。”
时溪无视掉他的夸赞,生硬的转移话题:“怪不得你这么讨厌你父亲,所以到底是什么病,不能说吗,我想知道。”
“各种都有点。”
抑郁自闭,焦躁,同性恋,在那个时代完全不被认同的取向。
加上性格方面,过于漠然冷淡,从不与人亲近,隔绝世外,但又过于锋芒毕露,导致成为家族的眼中钉,自然小小年纪的他,怎么跟身为家主的李源从抗衡。
甚至可以说,在李源从那一代,死一些人都不算什么。
时溪身体一震,凑过去瞧他的脸色:“那你现在都好了吧。”
李聿淮低头看着他湿红的眉眼,他们没有好,甚至没有消失,只是转化为执念,全落在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