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衔月搡了搡钟九璃的肩头,问道:“稀奇,你不是把这小老虎看得很紧吗?怎么突然放心让这小家伙自己一个人走动了?”
钟九璃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谁说我要让她一个人行动了?跟上就是了。”
“啧啧!”柳衔月故作嫌弃地摇头,“钟九璃啊钟九璃,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知晓,你这人表面看着光风霁月,实际上啊骨子里蔫坏。”
钟九璃不答,只是迈步朝白也消失的方向追去。
“哎,你等等我。”柳衔月连忙跟上。
这处巨殿跟迷宫似的,她一个人可走不出去。
随着三人的身影消失,这处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无尽长廊重归寂静。
……
云端之上,一艘极为华美的小型灵舟,在云层中时隐时现。
柳衔月没骨头似地陷进软榻里,脱了鞋袜,没形象地翘着二郎腿,雪白的足尖在半空中轻晃。
一颗红通通的灵果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弧线,最终落入那张开的红唇中。
“咔嚓”一声,柳衔月眯眼咬下,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待到将嘴里的灵果咽下之后,她抬眼望向船首:“钟九璃,你都快成望虎石了,这都多少天了,看那小家伙杀人,你还没看腻呐?”
船首处,钟九璃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美眸依旧紧盯着下方厮杀的人群。
人群中,身着红衣的那道身影格外耀眼。
她在人群中辗转腾挪,足尖猛蹬地面,大地崩裂的瞬间,她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又似陨星坠地,乌黑重剑横扫而过,将两名司马家的黑袍修士拦腰斩断。
烟尘四起,少年抬起染血的脸庞,一双金瞳熠熠生辉。
“这是最后一拨了吧?”柳衔月不知何时已倚在了船栏边,探出半个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的厮杀。
钟九璃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啧,这小虎崽子下手倒是够狠,倒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柳衔月随口夸赞。
话未说完,钟九璃忽然侧目,向她看了过去。
柳衔月轻笑一声,转了个弯说道:“不过还是太嫩!真以为杀光就能死无对证?”
“可惜,这小家伙不懂,对于上位者来说,迁怒,根本不需要理由,只要他们想,此地所有人,都是司马家的清算对象。”
钟九璃袒护道:“她能想到这一步,已经是在成长了。”
柳衔月兴致勃勃地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你说,司马家能拼尽家底,和你我大战一场嘛?”
“说起来,司马家好像在东州有几处灵矿来着,嗯,中州也有他们的铺子,那老娘就勉为其难笑纳了吧。”
钟九璃看着好友这副财迷的样子,失笑摇头,“人家还未打上门来,你就已经想好怎么安排司马家的产业了?”
“所以说你不懂啊!商场如战场,你信不信,只要司马家一倒,不知有多少豺狼虎豹扑上来,要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大块肥肉来。”
柳衔月越说越兴奋,双眼冒金光,彷佛已经看到了那无数产业落入自己口袋中的场景了。
她一拍手,决定道:“不管了,不论司马家的人打不打来,老娘都要带着小老虎打到古州去,司马家这块肥肉,老娘吃定了!”
钟九璃垂眸看着下方正在擦拭重剑的白也,淡淡道:“随你,只要不将天捅破,我都能给你兜底。”
俩人这番谈话,轻描淡写得彷佛在讨论今日天气如何那般。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决定了,一个二流世家的生死。
……
下方,白也丝毫不知,从自己离开巨殿开始,就一直被那两个女人跟在身后。
想和她们分开的原因很简单。
白也不想让钟九璃看到她杀人不眨眼的样子。
虽然钟九璃没说,但是白也早就发现,对方喜欢她毛茸茸可爱无害的样子。
她希望,自己在钟九璃心底的印象,一直是那单纯可爱的小老虎,而不是如今这浑身浴血的模样。
白也擦完剑,学着李乘风的样子,抛剑回鞘,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寻了个荒废的树洞,纵身跃了上去,脱下身上这身不染凡尘的红色衣袍,换了一件灰扑扑的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