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几乎遏制不住奔上台把人带走的冲动。
西尔芙林身上不满的情绪化成细小又烦人的虫蚁,骚动啃噬着他寥寥无几的耐性。
他现在急需看到某张脸,不然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给陷入狂热情绪,叽里呱啦讲着乱七八糟的信条与誓言的主持来一拳,然后再把所有像刚刚从洗脑中心出来,亢奋疯狂地盯着自己,嘴里跟着叨叨奇怪语录的“观众”打个遍。
就在耐心濒临消亡的时候,西尔芙林感受到一束灼热而熟悉的视线,与其它带着燥气的视线不同,它虽然有同样的热度,却包含其他人不敢有的独占欲,包含要将他吞吃入腹又克制着进退有度的张力,包含让西尔芙林也跟着发烫的熟悉的侵略性。
这道视线没有让自己感到丝毫不适,反而激动不已。
西尔芙林骤然抬眸,隔着炫目的灯光,隔着喧嚣的人群,隔着将他们分开的围栏阶梯,精准地定位那独一无二的视线,与之碰撞纠缠。
他轻轻勾起嘴角,心情由阴转晴,这件对自己来讲设计堪称匪夷所思的衣服所带来的怪异难忍感如潮水退去。
只要阿瑞贝格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件衣服就不再是累赘,而是情趣。
像一根杆一样杵在原地当漂亮摆件的西尔芙林总算动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阿瑞贝格,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从腿侧缓缓移至露出的大腿前,当着阿瑞贝格的面五指并拢一抓,顷刻间留下一道指印。
西尔芙林手掌微移,控制着角度,确保只有阿瑞贝格一人能看到。
拇指回扣,顺着鲜红的指印反复刮蹭,红唇微张,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喘息声仿佛就在阿瑞贝格耳边响起。
西尔芙林抬起另一只手,遮住自己露出的那一小块腰腹,食指却对着阿瑞贝格的方向小幅度地勾了勾,然后指甲戳入肉内,薄薄一层皮凹陷进去,再抬起时月牙状印记四周已经泛了红。
他又换了根手指,接连戳出许多个“月牙”,阿瑞贝格从上往下看,那处位置就像留下了一个牙印。
幽绿的眼瞳带着咬死那片肌肤的力道,仿佛那个牙印是阿瑞贝格的眼神留下的。
视线移转,阿瑞贝格重新看向西尔芙林的眼睛,无声做了个口型——“乖乖等我”。
西尔芙林放下手,用手臂挡住痕迹,眼神重新变冷,他转头盯着主持人,这一次直接开了口:“我累了,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主持人浑身狂热的火焰终于被这句带着冷意的话语浇熄,看了眼时间,确认“弥赛亚大人”已经“展示”够时间后,才匆匆说了结束语,将西尔芙林请下场。
阿瑞贝格一直看着西尔芙林,看见他在来时的暗道前稍作停留,偏头不知和一旁站着的“服务生”说了句什么,接着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他暗自记住了那个“服务生”的样子,下楼在大厅里与其他“会员”谈天说地胡聊了一会儿,接着假借问厕所的名义找上了那人……
西尔芙林回到房间后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之后看向站在门口守着自己的几个保镖,又状似无意地扫了圈房间内的摄像头,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说:“喂,摄像头能遮一会儿吗?”
其中一个保镖问:“您要做什么?”
“睡觉。”
“睡觉为什么要遮摄像头?”
西尔芙林耷拉着眼皮,闻言突然笑出了声,斜眼瞥他,嗓音轻柔,尾音上翘:“因为我喜欢裸睡啊。”
“穿着衣服睡不好觉。”
“也得给我留些隐私吧,我被看光了清白可就没了。”
“你说呢?”西尔芙林下巴抵住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声音轻缈,像隔着层纱,但投过去的视线又是绝对的冷漠和不耐。
“我被你们拉着又是穿奇装异服又是在那么多人面前‘走T台’的,我也很累啊,我就睡半个小时,你们在外面看着,这房间又没有通道可供我逃走,也没有‘危险物品’,我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保镖偏过头没敢继续看着他的眼睛,和其他人讨论了会儿,然后点点头,“可以,我去联系人把它关了,事先说好,只有半个小时,半小时后摄像头就会重新打开,请您准时起床,不然后果自负。”
“当然。”
“……”
西尔芙林拉下头罩,蹙眉看向仍然待在他房间内没出去的保镖们,“你们不走吗?”
随后又自言自语着点头,“待在这也行,让我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就可以。”
说完就起身,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刚刚说话的保镖立马做了个手势,最后叮嘱道:“我们就站在外面,有什么事您可以叫我们。”
“当然,这里隔音不好,您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我们在外面都能听到。”
这句是警告。
但西尔芙林并不在意,懒洋洋道:“把门关好,你们在外面也千万别发出声音哦,我睡眠很浅的。”
房门关上,西尔芙林躺上床,并没有脱衣服,等到摄像头的红点熄灭,才坐起身,去厕所拿出之前换下的衣服,放在床头柜上,接着重新坐回床上,半靠床头,指尖在被褥间轻点,数着时间。
过了一会儿,房间外传来点动静,几道不太明显的重物坠地的沉闷声响接连响起。西尔芙林唇角上扬,指尖的动作停下,双手向后撑在枕头上,被纯白布料遮住的左腿曲起,裸露的右腿伸直陷在猩红的被子里,白与红的色彩碰撞,总是能轻易激起人的各种低俗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