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满地嘟囔着:“干什么呢?在孩子面前。”恶狠狠瞪了她眼,迸发明亮的光彩,焕发勃勃生机。
张庭彻底安心了,将夫郎揽在怀里,一起看孩子。
“小仪,为妻一并给你取个小名吧?”
宗溯仪双目圆瞪,还以为她听到自己心声了,被伺机报复呢。
他不由气短,又不服输梗着脖子强硬道:“取什么取,不准取!”
张庭看他的反应挑了挑眉,将脸凑过去,狐疑:“郎君,你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我看你是把你显着了。”
“久了不治你,反了天了。”
两个眼眶比熊猫还黑的人,搂着抱着就斗起嘴来。
世乐鼻子皱的紧紧,她弱弱嘤咛一声,但零人理会。
梦里,万只蜜蜂围着她嗡嗡叫,她哭着喊着让爹娘把虫虫赶走,吵得头头好痛。
……
开了年,万象更新。
大师姐那边传来捷报,鄞州府胡县令落马,已被逮捕归案。
按理说,贪官锒铛入狱就该皆大欢喜。
可大师姐惹上麻烦了。
她包庇、窝藏犯官夫郎,被人捅到通州府、鄞州府知府面前,下了狱。
张庭初闻这则消息时,是如何都不能相信的,乃至于怀疑有人陷害杨辅臣。
她大师姐清心寡欲了三十来年,茕茕孑立,钻研学问,连个男人都没沾过,何至于与犯官夫郎扯上干系?
面对她的匪夷所思,宗溯仪就淡定多了,一面整理崽儿之前练过的大字,一面跟张庭说:“这有甚稀奇?有些女人少年郎手没摸过,就偏爱人夫。”
“谁会恬不知耻惦记旁人的夫郎?”她大师姐为人端肃正直,就不是那种人。
宗溯仪轻呵一声,饶有意味盯了她眼,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直看得张庭老脸一臊,想起昔日的事来。
好在她脸皮够厚,少顷就缓过来,“咳,咱们就事论事。”
宗溯仪不置可否,但旁人的事他实在吝惜注目,“你问问师姐,不就知晓了?”将罪官下狱,又私藏对方家眷,在他眼里,杨辅臣这桩行径显得有些强占人夫的意思。
他理好大字,挑了其中写得最好的一篇递给她看,“咱们小猪猪,才三岁字就写得这么好了。”
张庭将师姐的事按下,满怀欣慰接过宣纸。
定睛一看。
再看。
她郁闷抬头:“你确定是这张?”上面全是歪歪扭扭的毛毛虫,没一条直的。
宗溯仪激动的心都快溢出来了,“妻主也觉得崽崽这张写得最棒对吧?”
张庭并不觉得。
她要批评宗溯仪的工作态度,自古慈父多败儿,严谨务实才能教出良才,最后提出有效整改措施。
“凭什么你当慈母我当严父?”
她坐在圈椅里,脚翘得高高的,悠闲的不能再悠闲,正要答复。
这时崽儿听到外头的说话声,缩下床,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
她乌黑的发丝乱蓬蓬,茫茫然站着。
奶声奶气:“爹、娘……”小脚丫吭哧吭哧跑过来。
待看到亲娘手里她写的大字,满目惊悚,小脑瓜子都给吓醒了。
“娘不是说,不逼读书?崽崽想不读就不读。”小小人儿赤脚立在绒毯之上,肉乎乎的小手狂摆,眼里尽是对骗子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