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蛊虫异动之事,莫长情再看他温润如水的表情只觉得胆颤,“咳,无妨,府内景色殊丽,我并无被怠慢之感,二位鹣鲽情深实在让人钦叹。”
闻听此言,柳稷笑而不语,一只手轻轻撩了下自己的袖子,青白之色一闪而过。
双方心境起伏过大,蛊虫几乎想蠕动出来互相找同类问好,莫长情按着储物戒避开柳稷的如芒视线,随意扯了个话题。
“封道友,这株松树有何说法,瞧起来似乎与别处迥异。”
“它并非松树,而是云柏,原本长在无妄山,存活了数百年之久,据闻此树可稳心神,父亲特意移栽回来,若非我院落布局含有阵法,父亲是想移种到我门前的。”封夏念折了一截树枝递给莫长情,“你闻闻。”
茎叶断裂处留出的汁液有股淡淡的草木香气,莫长情还要细细嗅闻却被封夏念阻止,“云柏树本身静心,可它体内蕴含的津液闻久了却会让人神志昏沉。”
“还有这朵花,长得极美。”封夏念笑眯眯道,“只在深夜盛放,花开时它会捕猎范围内的生物补充元气,却会灵敏的避开修士,全身皆可入药。”
院中所有摆设和植物皆非凡品,除了观赏价值,药用价值更高,莫长情把思维分成两半,一半应和封夏念,一半观察柳稷,不长的一段路她却走得心累。
行至拱门处遇上一个蓝衣男修。
他目光在三人身上游走一圈,笑道,“封师妹,到是巧,我正想寻你。”
封夏念熟稔的打招呼,“李师兄,怎么了?”
男修看了一眼柳稷,隐晦的眨眨眼,手指向上勾起,旁人不解其意,封夏念却恍然,“柳郎,长情,我与李师兄有事商量,你们先去望月小筑,我一会儿就到。”
“好。”身后传来一道意味深长的答应。
封夏念与男修离开时,莫长情面向柳稷,把后背留给敌人可不是件好事,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谁都一言不发,直到柳稷发出轻笑。
“莫姑娘。”
身处城主府,莫长情心知他不敢轻举妄动,面上依旧客气疏离,“柳道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柳某有一事想请姑娘解惑。”
“请说。”
柳稷一手背后一手轻轻敲着腰带上的玉石,话未挑明,彼此却心知肚明对方好奇之事为何,他屏息片刻,眉目舒展开,“罢了,此处并非叙旧之地。”
莫长情凝眉,“柳道友这话让人不解,初识之人哪来的旧可叙。”
“哈哈,说的是。”柳稷好脾气的笑道,“姑娘之前对于心境历练的言论很是特别,我听后如雷贯耳,不知姑娘可否细说见解。”他拱手示意莫长情先行,“往前不远便是望月小筑,咱们边走边说。”
虽不知他为何突然避蛊虫不谈,莫长情从善如流,只是不愿留后背给对方,两人保持着距离并肩前行。
“那些词句是我翻阅古籍时偶然看到的,封姑娘情绪低落我信口胡说罢了,如今向来并不合宜。”
“不知是什么书。”
“忘了,只记得作者复姓诸葛。”
“这样啊,真是可惜,能写出如此意蕴深远的话肯定是奇才,若能结交一二,修炼上也能得些建树。”
莫长情喉间微哽,诸葛亮的天才之名无需言说,在修仙界提起就像跨了次元,才愣神一瞬,柳稷突然靠近,莫长情立刻蕴起灵力防守。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提醒你前面树枝过低当心碰头。”
“多谢。”
柳稷掐了下掌心,她警惕心太强,他根本找不到机会近身,下蛊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遥遥看到亭台下慵懒闲坐的扶苏,莫长情稍微安心,“柳道友,那位便是你说的好友了吧。
“正是,扶苏性格清冷,稍后莫姑娘与他搭话若得不到回应不必介怀,他向来寡言少语。”柳稷说罢,露出个有些怪异的笑。
亭台下的扶苏在看到莫长情与柳稷时立马坐直身体,不管柳稷表面装的多么翩翩君子、温和无害,敢和鬼修合作谋害一座城,其心性深沉毒辣绝非好相与之人。
扶苏左手捏着杯壁打转,眼神若有似无的落在莫长情身上,师父他老人家收徒向来只看中心性,相处不多,可这位小师妹每每见到都能给他惊喜,他当真好奇她怎会也来了城主府。
“久等了。”甫一回来,柳稷举起酒杯自罚三杯。
扶苏依旧面无表情,眼中故意染上两份兴趣,挑眉看向莫长情,“这位是?”
“白日夏念购置物件,与这位莫姑娘遇上,她便将人邀入府中,夏念中途被李耀喊走,我这才将人领来这里。”
“原来是莫姑娘,请坐。”扶苏反客为主,全然没有柳稷形容的孤僻冷傲,莫长情冲他眨眼,二师兄,别崩人设啊。
柳稷坐在另一侧,拿起酒杯轻轻晃了晃,清澈的液体荡起涟漪,映出他微微被扭曲的面容。
扶苏倒了杯酒推到莫长情面前,“此酒唤作杏花微雨,性醇微甘,酒水入体便会化作灵气游走全身,并不醉人,莫姑娘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