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些话也不是有意吓唬他,而是将军真就有这么恐怖,折磨起敌人来从不会手软。
好好儿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扮成男人,和他们这堆大老爷们混在一起呢。
还说什么要跟将军共谋大事,他真是想不通。
在他心里,女孩子就应该绣绣花,弹弹琴,在后宅里悠然自得的过日子。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人风尘仆仆的从马上下来,上前着急询问:“宣将军呢?!”
潇子戚认出他是军中的探子老八,先将人领到一旁道:“将军刚才出去了,你先在这等一会吧。”
老八从京都一路狂奔回来,跑死了两匹马,唯恐耽误大事。
见将军不在,压根也坐不住,立马就要出去寻他。
潇子戚见他这般急切,疑心出什么大事,便也跟了过去。
此刻,宣睿枯坐在方才的屋子里,情绪愈加焦躁。
见她哭忍不住心烦,看不见又担心,把事情解决完便急着赶回来,却发现人已不在这里。
陈婶端来热腾腾的饭菜,见他来了,还特意打来一壶好酒,笑着道:“年轻姑娘家贪玩,在屋子里哪能呆得住,过一会就回来的,将军且先喝着,不必担心。”
宣睿端起面前的酒杯,有些烦闷的一饮而尽。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贪玩贪新鲜吗。
自己这么年少的时候,又是什么光景。
在战场上提着刀横冲直撞,有今日无明日,一切人和事对他而言都毫无意义。
每一天不间断的厮杀,唯有新鲜的血液能刺激他的感官。
那种感觉,着实是新鲜,刺激……
再后来,亲眼见到身边战友一个接一个死去,有的干脆连尸首都不剩,渐渐也就麻木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上战场不再是为了刺激,而是因为背负着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那么多的血海深仇。
若是从前,他纵使喝上几大坛也不会醉,可此时三杯闷酒下肚,竟已有了几分醉意。
他打开窗子,让冷气透进来,吹得他发晕发胀的头脑稍微清醒些,不至因为此时的心绪又惊扰到她。
她是京里的金枝玉叶,而自己是个粗人,不懂得该怎样怜香惜玉。
之前见她哭成那样子,又在自己身下发抖,暗道今后定要谨慎些,不可再那般粗鲁。
接吻这种事,有过一次后,他必然是天天都想,却不可再随意莽撞,枉顾她的意愿。
但当那道孱弱的素色身影,与另一身形同样纤瘦的男子同时出现在小路上时,他所有自制力倏然崩塌。
这幅画面简直刺眼得让人难以忍受,他生生看着,胸口酸疼得犹如被生生扯开一道豁口。
宣睿转身走回到桌边,拎起酒壶一饮而尽,然后来到门口,静静的蛰伏的。
只要那个小白脸敢进来,这里便是他葬身之地。
李幼卿跟白姹在院门口分别,然后怀着心思,慢慢走回小屋。
两人已经约好今晚丑时一块??x?离开,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再发生什么变故。
推开门,见桌上已放着菜肴,她正好饿了,准备坐下吃一些,忽然从背后感到一股森森冷意。
太阳逐渐西沉,窗棂里射入的残余光线在地上拉长一道浓重的影子,将她整个娇小的身躯都笼罩在这道阴影中。
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恐惧感,缓慢的席卷了全身。
满室的酒气,以及桌上倒着的空酒壶,提醒她方才有谁来过。
身后的人动了动,黑影将她吞没得更深。
太阳就在这一瞬沉了下去,天地归于暗淡,最后一丝热气也都被抽干。
男人如同隐匿在暗夜中的兽,眉间夹带着一丝隐忍,抬手轻轻抚弄了下她散落在颈后的头发。
李幼卿像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嗔怪的瞪他:“将军多大的人了,怎么还玩这种小孩子把戏,躲在这里吓唬我做什么。”
不能慌,越慌就越会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