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紧张,她胸口剧烈起伏。
她不敢往下看,却在余光中瞧见一片虚影。
隐约能窥见男人英挺的鼻梁,淡漠无情的眉眼。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这副模样,仿佛只是个局外人。
她终是承受不住的用双手去推他的肩膀。
可那副身躯就如铁铸的一般,纵使她用尽了全身力气,也难以难撼动分毫。
耳畔忽而传来男人低哑的嗓音,似在压抑什么:“别动,需将毒吸干净。”
李幼卿忍着委屈,手仍推在他肩上,怕惹恼了他不敢再施力,反倒像是欲拒还迎的样子。
宣睿抬起上半身,见蒙住她双眼的丝巾已经湿透,抬手先拿出堵在她口中的帕子。
李幼卿立即弱弱的唤了声:“将军,好了么。”
不管他刚才是在做什么,只盼望接下去,别再有旁的动作了。
宣睿轻点头:“嗯。”
须臾,又补充了句:“七日后,便能除尽毒素。”
李幼卿听闻连续七日都要如此,心都凉了大半截。
发现自己上半身还不着寸缕,急忙抓住被褥遮挡在前面,整张脸连同耳后根都红透了。
对方大手绕过去,将系在她脑后的丝巾一并解开了。
宣睿垂眸,毫无意外的看见一双兔子眼。
长长的羽睫全被打湿,巴掌大的小脸委屈的皱成一团,面上尽是泪痕。
李幼卿双手捂着痛处,整个人往大床深处缩了缩,仿佛眼前男人就是洪水猛兽。
宣睿缓和了片刻,站起来,冷声道:“相比起清白,我觉得命更加重要。”
正因为见惯了生死,才更懂得生命的可贵。
西北边境的百姓,私下里都尊称他为野狼王。
传闻中的暴虐残忍那是对敌人,对边境各城的百姓而言,宣将军骁勇仁义,一直是他们的保护神。
而对于宣睿来说,被额尓海人掳来的杨芷,亦是一方百姓。
李幼卿听见他说的话,不由怔了怔。
最开始他就问过自己,清白重要还是命重要,当时她并未回答。
结果是,他替自己做了选择。
她略一思索,再次将那点可怜的自尊抛弃,双臂将自己抱成一团,清了清嗓子道:“宣将军这样的大英雄,天下哪个女儿家不爱,小女自然也是动心的,之前说那些话也不是故意拒绝,实则是……身子不好,力不从心啊。”
抬首见男人面色黑如锅盔,自知又惹了这尊煞人不快,赶紧补救道:“是是,我知道将军方才是好心为我治伤,而非轻薄之举,就连头一晚趁小女昏睡之后动手动脚,嗯……也是有缘由的,并非如小女先前臆想的……那般不堪。”
李幼卿目光诚恳看向他:“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男人周身气息越来越阴沉,真真是一尊喜怒无常的煞神。
李幼卿浑身冷极,抱紧了被子,不敢再乱说话。
直到听见对方离去的脚步声,她依然低垂着头,看都不敢看一眼。